创业人生。

2022-5-18 05:10| 发布者: ubiuqhfqyfyfwo| 查看: 1586| 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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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它就摆在桌上,可是我拿不到。我想,只要我把手伸长一点,就能拿得到,把它端到面前,我就可以吃晚餐了。不过我身体状况已经不太好,对我心所愿的回应,总是懒洋洋的,慢了好几拍。
  如今,我可再也不年轻了。当年我还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曾经和另一个小伙子一起在商场拼搏。在经历几次不切实际的努力,有些成功、有些失败之后,我们俩决定在自家地下室开创一番新事业。那时,我们住在美国密执安州亚达城,距离大急流市只有几英里路。结果呢,事业很成功。成功到《福布斯》及《财富》等财经杂志,都把我们列入美国私人财富排行榜之中。
  正如大部分功成名就的故事一样,我这一生也屡尝浮沉。这一切,我都会写在这本书里面。我准备告诉各位,我们俩曾经从事航空运输,可是那些飞机实在太耗油了,常常把油桶吃得空空的。还有,我们如何断定,卖肥皂会比卖面包有出息。以及我们是如何筹划,让我们公司遍布全球的三百余万直销商,生活可以过得更好。同时,我也会照实说出,让各位知道我们是怎么跟政府争取,又如何与新闻界抗争的。
  如果你只是想从这本书里找到什么奇方妙法,让自己一夜致富,那么肯定是念错书了。事实上,如果你了解我今天的地位和财富是怎么得来的,必然让你大吃一惊。其实,这跟桌上的那个盘子大有关系。
  我努力伸出手,还是拿不到那个盘子。平常是没这么严重的,今天的情况让人特别沮丧,觉得又尴尬又为难。对我这样一向活跃、积极且健康的人而言,尤其百感交集。不管是世界的哪个地方,企业家的共同特质,就是能够把事情搞定。而过去这么些年来,我也的确作出了贡献,让许多美好事物得以实现、完成。我们公司的成功,让理查跟我得以把研究和制造部门,扩展为80个厂房,总面积达420万平方英尺。我们也有能力协助家乡市区重建,增设了新的旅馆、博物馆、运动场、水族馆和几家医疗机构,并赞助多项文化和美术活动。我重提这些往事,不是刻意在吹嘘什么,而是要让各位理解,如今我连个盘子都拿不到,是多么让人泄气啊!
  幸好!跟我同桌吃饭的好朋友,察觉到我的困难,一句话也没说,就俯身向前,帮我把盘子推了过来。这么个小小的动作,就足以阐明我跟理查·狄维士当年共同创业时的深层理念:团队合作。如果不是有许多人的帮忙和协助,我们公司也不会有今天。理查跟我也都清楚,如果我们想要成功,就需要互相帮忙。事实上,我一直很怀疑,要是当年我们两个分道扬镳,恐怕就不会有今天的安利公司。我们一开始的时候就体会到,想爬上顶峰,最切实的路子,就是让其他想要成功的人,也来分享我们的机会,并且不怕付出努力。如今在80个国家和地区人们的协助下,我们已长大为年销售70亿美元的消费品公司,这真是跨国公司有史以来最棒的团队!
  不过这本书要谈的,不只是安利的历史而已。关于我们公司独特的成功模式,以及从业人员因此获得物质回报及实现个人理想的报道,早就铺天盖地。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各位从没听过的故事。这一本书,要谈的其实是观念和原则,一种能让创业者的苦心孤诣蓬勃发展、枝繁叶茂的观念和原则。要是阁下看完以后,只记得那些故事和安利的历史,那么就错过最精彩的了。你知不知道我以前曾经做过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刚开始创业那几年,我花了不少时间搞这个或那个的政治活动(有些人可能以为,要当个成功的企业家,最好得多关心政治才行)。我有王公大臣、权贵领袖的朋友,但曾受制于毫无意义的法规、条文,受伤惨重,也曾为了更低的税金和进口关税,起而力争。多年以来,我都一直在跟美国商会合作,有一阵还担任过会长。所以,不必怀疑,华盛顿从圈内看起来并不会比较好。不过,嘀嘀咕咕地发牢骚,也没什么好处。因此,在书中我会公开某些政治信念,以及我如何运用资源,在政治竞技场中支持自己信念的始末。
  我也希望各位在看完这本书以后,认识到市场经济和伦理道德,绝对是可以协调并存的。不管别人怎么批评,现代的自由企业体系和传统道德,绝非格格不入,彼此排斥,而是能够完美地共存共荣的。对于成功大企业及其领导者近日来所获得的不佳形象,我很关切。这些批评大都偏向左派,在意识形态作祟下,牺牲了客观看待。
  有些人可能只因为几个特殊的例子,例如浪费和贪婪,就高举反自由企业的大旗。但是,大部分成功的企业,就是靠着诚实、正直和善良等传统美德,才得以茁壮长大的,而且他们所给予这个社会的,比当初所拿的还要多。事实上,正是因为人人都有权利去争取自己的利益,才带来整体财富增加的附属效果。
  对于社区福祉,光靠政府,再多的预算也无法取代广大群众的辛勤努力、慈悲为怀。跟当地的居民相比,政府哪里摸得透民间疾苦。一个明智的慈善家所具备的感同身受和灵活度,他所能配合社区需求的能力,都不是政府机构可以比拟的。在美国,任何政府机关,都无法像平常民间慈善活动一样,在城市之中轻易获得信心和支持,也无法像这些民间活动一般,带给人们更多的激励和鼓舞。更重要的是,慈善家布施的是自己的钱,而非只是慷他人之慨。
  最后,我要坦诚地告诉各位,我个人跟上帝的关系,才是我所获得的最大的资助和动力。宗教,一向是充满争议性的话题,这个我很了解,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虔诚信教。
  我在书中提到宗教信仰,并不是要对各位传教,也不是在批评他人的信仰,只是,当我在商场上作任何决定,都深深受到宗教信仰所影响的。我就要和盘托出,完成这么一本翔实自传,实在不能不提到我的宗教信仰。
  不少朋友问我,写这本书目的何在,是要讲述安利的历史,阐述个人政治理念,还是一本自传?或者,是属于经世实用类型、旅行见闻录,还是励志丛书之类的?
  其实,这些都是我想包罗纳入的,而且我希望其中能含有更多的深意。我真正的目的,是要讲一个故事。每位有幸生于自由之中、懂得努力工作、不怕失败的人,在上帝的引导下,能谦卑地接受他人援手的人,都能创造出这样的故事来。简单一句话,这是一则关于真正成功的故事。真正的成功,不见得就会反映在物质财富上,但时刻都能带来幸福喜乐和内心的平静。




  第一章
  时来运转


  故事,要从一场破产说起。
  我爷爷一家以前都住在荷兰的哈勒姆市,他开了三家脚踏车店和一家打铁铺,靠日以继夜的打拼,才勉强让这些店支撑下去。可是到了1909年,他虽然心有未甘,也只得关门大吉,不晓得这么一大家子要怎样活下去才好。当时,我们有个姨婆已经移民到芝加哥,当她听到爷爷的苦境之后,立即怂恿他也搬到这块充满机会的地方。因此,就在隔年,我爷爷老克里斯蒂安五十岁那年,带着奶奶伊丽莎白,和两个儿子—詹姆斯(我爸爸)和小克里斯蒂安,举家移民到芝加哥。在我爷爷那年代,美国提供了很多好机会,使家人能过上舒服的日子。
  到了芝加哥以后,爷爷在工厂找到一份油漆火车车厢的工作。这种工作的环境糟透了,很快就给他带来健康问题,再加上他的英语老是说不灵光,只好转而务农。我爸爸詹姆斯那时年纪还小,适应力也强,他投入正蓬勃发展的汽车工业。1921年,他自己当老板,在密执安州荷兰市开了一家汽车经销店,专门销售格雷、雪佛兰和英特那的车子。11年后,他和另一位荷兰裔移民富利克玛合伙,又增加了克莱斯勒和普利茅斯车系。事实上,一直到今天,如果你从96号州际公路北出口下去,在大急流市的平原大道上,还会看到“温安洛/富利克玛”汽车经销商的招牌呢。
  后来,爸爸就在密执安州荷兰市娶了我妈妈彼得奈拉(昵称奈丽)·范·德尔·伍德,1924年6月3日,我就在大急流市他们的公寓里(樱桃旅社楼上)出生了(那家旅社到今天还在)。四年后,我们一家搬到大急流市东南区,靠近波士顿广场的狄更生街。我所记得的童年,大部分都是这里的回忆。那儿好些邻居家里都养一堆小孩,除了礼拜六半天、礼拜日全天以外,其余日子我下课回来,就找这些小孩玩。我们这些在卡尔文教派家庭的孩子,星期六得上教会学教义问答。卡尔文教派是由约翰·卡尔文首创,教规极为严格。星期日需要到教会参加两次礼拜仪式,我整天都要穿着教堂的衣服,如此也就不能一时兴起在神圣的星期日去玩足球,或邀伙聚众胡打乱闹。我们卡尔文教会的小孩,大都要去附近一所主日学校,由非常热心的古森丝小姐教导新教信仰的基本教义。
  我们也学会,所谓的基督徒不仅仅是上教堂和去主日学校而已,同时也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实践《圣经》对于诚实、慷慨、敬重他人等美德的训示。我记得,有一回在我家附近的小巷里捡到一毛钱。当年,这可算是笔不小的数目了。因此,我告诉妈妈这件事后,她要我挨家挨户去问,看是谁家掉了一毛钱。今天看来,为这种事大惊小怪或许有点蠢,不过在当时—20世纪30年代初期,很多人根本找不到工作,掉了一毛钱可是大事一件呢。同时我妈妈大概也认为,这刚好是让我学会尊重他人财物的教育机会吧。最后,没有人出面认领这一毛钱,我才被允许据为己有。
  先父和先母都是极为虔诚的教徒,因此,我们家在为人处世上,都维持着很高的道德标准。我的父亲,依循着优良的荷兰传统,认为工作就是基督徒的职责。他以修车和卖车为业供养全家。我们从小就深受教诲,即使是在工作的时候,也该时刻谨记实践基督信仰。在当时经济大萧条的年代中,爸爸为了照顾好事业,常常不在家,但是他的以身作则,以及对工作所抱持的虔诚态度,鼓励着我也把自己的信仰灌注到生命中的任何方面。
  我日后的人格发展,相对事业所秉持的态度和观念,都是从父亲那儿得来的。爸爸有时看来像是板着脸孔,或者态度有些冷淡,但认识他的人都了解,他其实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对家庭和社区邻里尽心尽力。他和妈妈和乐相处,也正是我和我太太贝蒂的表率和模范。在他们一辈子的婚姻生活中,爸爸对妈妈的爱、奉献,可谓终生不渝。妈妈在晚年时,身体机能急剧退化,精神、肉体备受苦楚,这时爸爸展现了真正的基督徒美德,一肩挑起照顾的责任。当然,在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明白从父亲的奉献中,我必须学到更多才是。
  妈妈是荷兰弗里斯兰人的后裔,全家有九个小孩。跟我爷爷一样,外公也是在荷兰破产了,全家人才移民到美国,希望能重新开始。外公范·德尔·伍德先生在美国盖房子和从事室内设计,小奈丽则跟当时所有女孩子一般,学会操持所有家务。我妈妈的手艺很棒,我最喜欢吃一道叫“波尔可”的菜,那是用包心菜和马铃薯混合,加上卤肉汁煮成的。在寒风刺骨的密执安冬夜,来上那么一碗波尔可,可真让你暖到心坎上。
  不过,妈妈不只是成天料理家务跟煮饭而已。她虽然没有外出工作,但杂务却真不少。妈妈自己有辆车,这对当时的妇女而言,可是很罕见的,因此,她可以很自由地参加有益处的户外活动。凡是教会的活动,她几乎都不缺席,许多社区组织她也会去,这些组织当然是以慈善活动居多。从母亲那儿,我学会参与、融入社区的重要性。她真正认同“人生以服务为目的”,甚至比服侍上帝还重要。
  橡树谷基督学校位于菲斯克街,我们邻近的小孩如果不进公立学校,就是读这一所。橡树谷基督学校是很不错的学校,因此,很多家长在经济极为拮据的大萧条时代,省吃俭用,把孩子送来这儿受教育。学校所教的,就是一般的阅读、作文和算术,教学方法则依循当时那一套千锤百炼的传统。学校里面,也会教我们怎么发誓。校长乔治·范·威瑟(海伦·狄维士①的爸爸)有时候会放电影给我们看。他坐在放映机旁,仔细盯着,要是出现什么不雅镜头,有碍风俗民情的片段,就马上用手遮住。有一回放映美国独立战争的电影,片中英国军官说了句有欠文雅的话,校长一不小心让它给播了出来,结果往后几个月,橡树谷基督学校里老能听到这么一句:“快滚,妈的你们这些叛徒!”
  1929年10月,纽约股市大崩盘,把整个美国送进大萧条的深渊。当时我年纪还很小,根本不清楚外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不过几年以后,我们附近有家银行也撑不下去,破产倒闭了,我存在里头的小小积蓄也跟着遭殃。后来,当初存在里头的钱,只能打了好几折拿回来,一块钱只拿回五分。这个代价不菲的无妄之灾,让我明白什么叫做银行。
  大萧条时代谁都过得苦兮兮的,大家都没有钱。因此,小朋友放学后的娱乐当然要以不花钱为原则。夏天的时候,我跟我那些小伙伴会到邻近地区四处探险,到波斯玛矿场的煤堆玩耍,搭搭葛兰德制砖公司的轻轨便车,甚至连工人修车、鞋匠补鞋,和养鸡店老板杀鸡,我们都看得津津有味。附近有个地道叫“银色克里克”,我们点着蜡烛,可以在里面逛上老半天。此外,附近街道上汽车很少,穿上溜冰鞋玩曲棍球,或其他什么球类游戏都没问题。我们还拿着粉笔,在新铺好的柏油路上画垒包打棒球,唯一缺点是,不可以滑垒,除非你想脱层皮。只在非常少见的情况下,我们可能有个一毛钱,就可以买盒包装漂亮的东恩乳品厂生产的冰淇淋了。不过要等有钱买冰淇淋,倒不如盼望能去荷克西斯汽水铺或金赛尔糖果店买零食,还比较有指望一点。另外,什么红的,绿的,橘子色的冰汽水和可乐,在维恩加油站一瓶只要五分钱。秋凉季节,我们从家里出来,就在街上升堆火聚在一块闲聊,边烤着药蜀葵根,边把玉米穗丝作成香烟抽着玩。要是在外头玩累了,或者冬天的时候,我就待在家里,组装郭伊泽玛五金铺买的飞机模型。
  邻居有位先生是盖房子的工人,有时候我们几个孩子会跑去帮他做事。那时候房子的围墙,都只是立下几根木桩,上头钉木板再上漆,这些差使我们也干得乐趣十足,而且从中学习到努力和认真的工作态度。夏天的时候,我跟一些小伙伴偶尔帮人修整草皮,赚点零用钱。
大萧条时,房屋营造业长期低迷,差点把我们家也给搞垮。我外公那边的建筑事业一败涂地,经济极为窘迫。有一阵子他无路可走,只好投奔我家,这对我反倒是好事一桩。我因此有机会跟我外公相处,他对我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时至今日,你还能想象跟岳父母或公婆住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吗?
  外公是个建筑师,是个盖房子的工人,是个木匠,当他自己的事业还在的时候,他还是个企业家呢。他跟我介绍他的工作,展露木工技巧,让我对如何设计物件,再加以组合完成着迷不已。多年之后,正是这股由外公引燃的兴趣,带领我学习工程学,之后又加入陆军航空队。
  我外公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是他对于信仰的诚挚,以及将传统宗教美德融入毕生任何方面的处世态度。以前外公还住在密执安州荷兰市的时候,我去找他玩,他会带我在市中心散步,从十九街走到第九街。到了大广场之后,外公会坐在长椅上,跟很多人一起讨论神学。当然,大多都说荷兰话。我窝在外公旁边努力地听,只听出大概是在说“万物神创论”的功过曲直,或者神学家阿曼纽斯犯了什么错误。根据阿曼纽斯的说法,上帝赋予人类充分的自由,可以选择信服或拒绝。(我想,到了今天,这些人还聚在某个地方,讨论这些神学问题吧!)这时外公也会发表自己的心得和看法,听到的人都很佩服。后来外公曾跟我说,他一直很希望能到神学院进修。外公对我的启示,是一个人必须时时反省、思索自己的信仰,而真正的信仰必定要在生活中落实,而不只是星期天上教堂而已。
  一辈子的买卖交情
  刚才所说的,都是关于我的性格、气质如何培养的过程。而在事业方面,则要从一辆1929年出厂的福特A型汽车说起。1939年,我进入大急流市基督教高中就读,学校离我家很远,因此每天都要以脚踏车骑好几英里的路去上学。到了15岁的时候,我爸爸送我那辆1929年份的福特A型车。其实,我们家一直都只是小康而已,不过总不缺车子开,因为我爸爸就是做这一行的。这种好事,可不是每个高中生都有的。当时基督教高中只有两个学生开车,我就是其中之一。因为有车代步,因此我在学校里人缘极佳。这个大家都想象得到吧。这款车子还配有折叠式座椅,所以还能载些人。我就利用它载同学到学校,一星期收二十五美分,买汽油(当时一加仑才十美分)兼赚零花钱。有一天,有个叫理查·狄维士的学生跟我说他想搭车,他家离我家只有几个路口,我当然很乐意接这笔生意啦。然而,就是这笔再简单不过的买卖,却没有任何人能想到会缔造一辈子的交情。
  我跟理查就是这样逐渐熟悉,变成好朋友的。我们两个秤不离砣,一起约女孩子出去玩,一起打篮球,有福同享,而且讨论以后的理想和计划。个性上,他比较外向、活泼,比较吵,也比我更善于打入群体之中。我则像个书呆子,气质上比较安静。尽管个性上有这么些差异,我却很喜欢跟他在一块儿,这段交情真是我一生中最好的礼物。在很多场合,我们两个不同的个性,却刚好可以相互弥补,不管我们决定干什么,都能成为无敌的搭档。1942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认定我跟理查是一辈子的朋友了。
  我39岁生日那天,理查给我一封短笺,我珍藏至今。从这短短几行,就可以看出我和理查几十年来,恒久不变的忠实友谊。
  亲爱的杰:
  生日欢快!我写这封信只是要告诉你,你对我而言意义何等深刻。过去二十五年以来,虽然我们的想法、做法不见得都一样,但我们的友谊之中,某种更重要的情愫贯穿其间。要怎么用简单的方式表达出来,我不知道。也许就是所谓的“互敬互重”,或者“友爱”是更好的说法。
  我们这几年的经历,都非常美妙。我很难把它们条理分明地一一列出,但正是因为我们两个并肩协力,才有这些年来的兴奋、激动和喜乐。真的,原本只是一星期二十五分钱的便车,从那天起一直到现在,这趟车程竟是如此美丽。
  谢谢,让我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理查敬上
  有人因为花钱收买朋友受到指责,但我刚好相反。那时候还有马富·范·戴伦和约翰·范德文两个同学一起搭我的车上下学。我们四个人就这样成了很好的朋友,常常一道钓鱼和滑雪。高中时代,我们“四人帮”就这样同进同出,往后经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各人也都成了家,有了各自的事业,但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好朋友。
  我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帮我爸爸做事了,偶尔还会叫理查一道来帮忙。我16岁那年,理查14岁,有一天爸爸叫我们帮他送两辆二手货车到蒙大纳州的邦泽曼。虽然是爸爸要求我们帮的忙,不过我们俩可是迫不及待呢!当然啦,要是今天,哪个父母会叫小孩去做这样的工作呢?不过在40年代,美国各地还是纯朴又安全。而对我们两个小大人而言,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富刺激的冒险了,到时就能跃入宽广无边的大西部,凭着自己的能耐面对各种挑战。我们心里都渴盼着独立,希望自己可以不用依赖任何人,就凭着自己的双手来解决任何问题,现在这个机会总算来了。这是理查跟我此生无数探险中的第一次,我们俩在这次行程中,培养出的合作默契和友谊,让我们在往后的岁月里更能相知相惜。
  一路上,我们对钱都很俭省,那时候是1940年的夏天,大萧条风暴还在各地肆虐,因此不管要干什么,钱都得花在刀刃上才行。为了省下住旅馆的花费,我们两个在卡车后头,铺了稻草就呼呼大睡。风餐露宿也不打紧,我们一点都不在意,这本来就是趟“冒险”嘛!我们都是男人,当然要吃得了苦。有一天,天气很热,我们两辆车的轮胎一共有三个泄了气(我们出发的时候,这些轮胎就几乎已经磨得没纹了)。勉强开到荒郊野外的一个加油站后,我们俩就用随车带来的工具自己补胎。补好之后,加油站那家伙说打满气要付五分钱。我哪有钱花在充气上头呢?就算是五分钱也没有。所以我们只好再搬出充气筒,花了大概一个小时,用双手把轮胎打满气。他大概以为我们俩一定会屈服的,不过他实在是低估了我们的决心和肯干实干的精神。
  战争时期的教训
  我高中毕业的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开始了。戏院里的新闻影片,都是戴着钢盔的德军开着坦克在欧洲横冲直撞,以及美军搭船开赴前线的画面,收音机也成天播着最近战况。美国的工厂忙着赶制战车、战机和枪炮弹药,生活物资都靠配给卡购买,商店前面的战争公债广告牌四处可见。跟我一起春季毕业的同学,很多都准备参加军事训练,然后到欧洲或太平洋打仗。我跑到卡尔文学院的陆军航空预备队碰运气,以为这个单位也许能让我在真正上战场前,有时间先念完大学。那时候有位陆军上尉到学校来,说我们学生只要志愿加入了预备役部队,就可以先念完书,再去军官学校受训。那时候,大伙既欠知识也乏见识,就信以为真地签下去了。结果1942年11月,我就被征召入伍当兵去了。隔年三月,我们搭火车开赴佛罗里达州彼德斯堡的训练营区。我们搭着车一路南下,有一天吃早餐的时候,桌上的盘子突然就滑到对面去,我才知道火车出轨了。我们车厢里的弟兄都没受什么伤,不过全吓了一大跳。
  到了彼德斯堡后,我们在一个可能原属豪华乡村俱乐部的高尔夫球场上搭起帐篷宿营。营区里很多设备就随便堆在地上,管理的人不知是态度马虎,还是不懂怎么保养,反正什么东西都一塌糊涂,情况很糟。露天餐厅的隔壁,就在地上挖沟权当公共厕所,连热水都没有。营区里连平常的医疗照顾都显得人手不足,我猜是因为医生大概全派到海外战场去了吧。我们这些新兵每个人都打够了疫苗,不过也没什么用,很多人还是照样病倒了。
  我们那个营区,当时至少有五百多人病得很严重,我也是其中之一。军方在当地借了间旅馆,把生病的士兵全送到那儿。我在这家临时军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康复。起初,医生以为我们是感染了麻疹。不过我知道这不是麻疹,因为麻疹不会有剧烈头痛,但我们个个头痛得要死。等到有几个人不治之后,医生又说是脊髓性脑膜炎。1943年的时候,脑膜炎还没有特效药,医生试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药品,最后用了磺胺素才开始见效。
  那段时间,也有居民向国会议员反映,投诉营区状况。他们搞不懂,怎么军方把几千个健康的士兵送来训练营,一两个月以后却有一半成了病号要被送回家。我也搞不懂,那些被送回家的士兵,有些还没康复,有些已经残废了。经过这场病之后,很多侥幸生存的士兵落个终生残废的下场,有些是不能走路,有些哑了,还有些因此转为慢性疾病,一辈子受到拖累。我想,我最后完全康复,可能是因为远在大急流市有许多人一直为我祷告的关系。
  这一段悲惨的经验,让我对大部分医疗机构反感。一直到今天,除了当时在军营那段时间以外,我都没住过医院。但是相对于传统的医疗方式,是否有其他不同的办法来治病和预防疾病,却让我更感兴趣。当然,就当前的情况来看,过去那样的医疗方式,也的确相当有成效。然而对于人体,对于我们的健康,还是有那么多的未知亟待研究和探查。在传统医疗技术受到挑战的同时,新观念和新方法才能展现其效果。伊格札·塞默怀斯医生19世纪40年代在维也纳行医时,坚持在看病之前必须以食盐水清洗双手,才不会把上个病人的病菌传给下一个。当时这套新观念谁也不当回事儿,但塞默怀斯医生的坚持,不知有多少个病人因此而逃过一劫。今天,谁都知道要充分的消毒,但一直到塞默怀斯医生去世,人家还是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完成新兵基本教练之后,我又转赴科罗拉多州丹佛市罗利机场接受轰炸投弹瞄准训练,学习操作高度机密的诺登投弹瞄准器。这种轰炸瞄准器非常精准,在白天轰炸任务中带给欧陆和日本极大的破坏力。投弹训练之后,则是飞行见习,受训地点在北卡罗莱纳州西摩·约翰逊机场,之后再进入位于耶鲁大学的空军军官学校。我在空军军官学校受训一年,整个人生观都改变了。学校训练扎实而严格,课程排得非常紧密。尽管外头烽火连天,战场上非常欠缺军官,但官校并不因此而偷工减料,随便让我们过关。这段时间我非常努力,简直是超出自己的想象。营房里晚上9点熄灯之后,唯一有灯可以读书的地方只剩浴室,有好几次我就窝在浴室里彻夜苦读,一直到清晨5点吹起床号为止。有好些时候,我总以为撑不下去了,一定会被学校刷掉。不过在持续不懈的努力下,我总算可以赶上其他弟兄,甚至赢过他们。
  到现在,我还很清晰地记得有位将军,在结业典礼上简洁有力的训话:
  各位学员,现在你们就要投入战场了。打仗的时候,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借口好说。
  你不能说,因为无法预测天气情况,或者弹药补充不及时,或者空运该到却没到。这都不是借口!你们事先就要把这些变数都考虑在内。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打胜仗才行。输掉你个人的一场仗,也许整个战争就要失败。万一我们打输了,敌人就会占领我们的家乡,到时候各位回来,绝无寸土可容身。记住,打败仗,是没有任何借口的。
  授衔为少尉以后,我在陆军航空队负责训练B-17轰炸机人员,后来又接下B-29轰炸机的训练任务。当时,飞到日本本土执行轰炸任务的,就是B-29轰炸机。那时候,理查也在陆军服役,编在一个滑翔机连队,驻防太平洋上的丁尼亚岛。我们平时利用书信联络,仅有一两次费心的安排,才能在美国本土碰面。
  见面地点是在大急流市的老家。有一晚,我们带了几个女孩出去玩,回来之后理查把车子开进他家车库,我们就坐在车上说话。理查说:“杰啊,战争结束之后,我们要干吗才好?再去念书吗?”我们俩都觉得,念书这条路已经不是我们想走的了。我们俩越聊越得意,觉得以后应该合伙从商。凭我们的交情,合伙从来就不是问题,只需要找个目标,就可以开始去干了。那次的情况是如此,后来的几次合作也是这样。
  至于温安洛和狄维士二人组是怎么一飞冲天的,我想大家都会觉得有点惊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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