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好的时光,是回忆20年前在郴州机电学校的一段青春情感故事

2022-5-14 21:46| 发布者: uhwhukg4pzr8rk| 查看: 1814| 评论: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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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此文是我在2001年根据我个人的真实故事写的,此文长篇不像长篇,短篇也不是短篇,算是一个小中篇吧一直没有完整的发过,现在重新整理发在这里,朋友喜欢与否,单凭个人,但我当时写的时候真的很用心很用情的,20年过后读起来依然历历在目,深有感触,毕竟青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当年在郴州机电学校拍照留念


我害怕
我害怕地对我所爱的人说:
我爱她!
因为坛里的酒
当倒出来时
就会有些糟蹋
尼扎尔·格巴尼的这首情诗作得精致优美,品读起来直令人感到无比的温馨与感动,字行诗句间还有一种对爱的把握不定的茫然忧伤。这是我自己读这首诗心灵所产生的感触和共鸣,别人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此时,使我想起丹。一个令我牵肠挂肚,魂牵梦绕,却最终没向她表露心迹,把爱说出口的女孩。
对于丹,我们已经很久没联络过了。我现在提起她的名字都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感觉,由此可想而知,我想把我们之间那也许不过是长大岁月里的青春故事用笔述出来需要莫大的勇气,更不用说自己会主动去向那个遥远的城市问候她了。
我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为了爱吧。因为爱是神圣的,弥足珍贵的,不能随便轻易说出口的。
也许是自卑吧。因为自己的失意与懦弱。
毕业前的那副雄心壮志和万丈豪情与现在的我踌躇不前、心灰意冷,你应该知道我此时的困苦与迷惘。因为我在社会上努力奋斗了几年仍一无所获,事业上的所谓成功对我来说遥遥无期,还是个迷糊的概念;爱情可能离我很近,却不真实,伸手够不着啊!
离校就那么几周时,总有一种淡淡的离愁与忧伤。毕竟这是生活了三年的校园,想到将由此踏进社会,心里是矛盾而复杂的,茫然与难舍。
一是对未来前途未卜的担忧;在学校这个宁静的港湾,我们早就听说了什么国企改革困难重重,什么下岗分流裁员失业啦,什么大学生难找工作,什么中国加入世贸后,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化,介时将产生更多的百万富翁,也将产生更多的穷光蛋等等,听听这些不全是关系到我们日后生存与发展的严酷而又现实的重大问题吗?
二是怕离愁之苦;毕业时的校园是最能演绎那些生离死别的好地方,同学之间、朋友之间、情侣之间随着离别钟声的敲响而各奔前程、天各一方。
在这离别的日子里,我特别想念那些与我一起学习、生活、相识相知共事多年的师兄姐妹们;想起我们在校园里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想起我们在长大岁月里的烟雾风雨中留下的一个个足迹、一串串欢声笑语,还有那一个个五彩斑斓的青春故事。
自然而然,丹是我最不能忘怀的。
记得我在一位兄弟的留言册上这样诙谐留言:是湖南的美女多多,才使你我有缘相识在郴州机电学校,毕业后别忘了带位辣妹子回家。
果真是“自古潇湘出美女”,丹就是一位典型的湖南美女。
丹给我最深的印象是这样的:一头秀发像长长的黑绸般飘顺披肩而下,刘海盘起露出光洁如玉的额头,额头下面有着一对弯弯的柳眉,两只晶亮的眼睛在修长的睫毛下说话似的狡黠地一扑一闪的,精致的小鼻子,时而微笑时而调皮地撅着的小嘴,靓丽妩媚而迷人的鹅蛋形的脸蛋,右嘴边生首一颗摄人的心魂的美人痣,俏丽高挑的身材亭亭玉玉地站在我面前。
对于上述的印象,我想不管日后怎么样,我一生都不会模糊忘却的。
不过,说来也怪。但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深,更不会想到以后她会占据着我的心扉,深深地影响着我的情感生活。
我们是在校园文学社里相识的。丹那时是九八级新生,我比她高一年级。那时的我,虽然疯狂地热爱上了文学,却对文学社的组织活动与事务并不热心参与,只是偶尔开会到到会场而已。连社员最热衷高兴参与,增进社员沟通与了解的文学社一学期一度的郊游活动我都懒得去参加。说真的,说来也不好意思,我虽然是个老社员,但基本上不认识几个社员,尤其是新社员。
我在学校里上课外,最喜欢的是除了一个人静静地看书外,再就是和广东老乡们玩足球去。我不是个出众的人,要说我这个人嘛,说好听一点就是好静,唯静以致远嘛;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个木讷的呆子,从不会花天酒地,也不会泡妞。我也不喜欢出众。我经常在校报校刊上发表文章,但我从不用真名,而用笔名“卓操”,且从不署上专业与班级,除了主编大人与我的几个铁哥们外,很少人知道,故大家都以为“卓操”同志是本校的某某师长或是外面的某某“高人”。
当我意识到我们文学社里还有这么一个女孩,真正开始认识时已是离期末终考的前两周了。文学社每学期出一期社刊,由社员下班宣传发行。当我迟迟地、懒懒地来到文学社的办公室时,室里早已压压地挤满了人。待秘书长安排好人手分配完工作后,社员们便陆续执行任务去了。我当时隐约地听到秘书长念到我的名字,不知是因为我心不在焉,还是人声杂乱,反正我听得不知所云。
我正想上前去询问秘书长,突然,听到一女生用娇嫩的声调问谁是杨春思呀?我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是我。那女孩并不理会我,她又喊了一句。我只好强调说我就是啊。
女孩上前过来,不记得她用一种什么样的目光打量了我一阵,哦,对了,好像应该是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了我一阵,随后不相信地问你就是杨春思呀?我纳闷,怪事!怎么了,难道这学校还有第二个“杨春思”吗?!她见我不想跟她开玩笑,笑了笑说,“拿你的校卡给我看看好吗?”看就看吧,难道我还真是个假冒的不成。
这不看还好,她看罢误会更大了。原来我忘了我佩戴着的校卡是从一位老兄临时借来的,我的校卡已掉了一个多星期,还懒得去重新补上。
我们小小的争吵与解释,直到社长的介入才息战。事后,她笑着向我解释说,“不好意思哟,我原以为杨春思是个女孩子,没有想到是个男生耶,嘻嘻!”
“什么?我的名字是个女的?你有没有搞错喔!”我瞪大了眼睛对她说。这是真的,我长了这么大从没听到有人议论过我的名字是女孩子的。是她最先这么认为的。说来也怪,经丹这么一说,日后很多人也都这么以为,也同样闹出不少误会与笑话。我也慢慢地开始认为我的名字确实有种“胭脂味”,有点过于女性化。不过,我对我的名字还是挺满意、挺喜爱的,很是别致美丽,具有诗情画意的风情之美。



显然,这个小女生是对我与名字本身的巨大反差发生了兴趣,对我本身而言只不过是沾了名字的灵光而已。不过,我当时对她并没什么在意,我看了看她片刻,连个大概的、模糊的印象都说不上来。幸好她的班级姓名还是让我记上了。我瞥见她胸前佩戴着的是学生会秘书部门的校卡:计×班×丹。
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应该说开始的时候是愉快而融洽的。说“合作”其实是她一马当先,我不怎么主动积极,尾随在她后面,因为我害怕上去站在别的班上的讲台上对着众多陌生的人演说。丹站在讲台上说,我捧着刊物在台下,待她演说宣传完后,我就开始发刊物。刊物有限,每个班级只有十本,故我干得相当轻松如意。
我们所负责的是教学楼B栋五楼的五个教室。在还剩下最后一个教室的时候,丹说她讲得有点累了,该轮到我了吧。我不好意思拒绝她,可我真的缺少勇气和自信站上讲台上去说,我几乎恳求着地对她说,“我怕我说不好,我从来没有上台对着这么多的人说话过。”丹可一点儿都不“通情达理”,她微笑地在鼓励我说,“没关系的,试试看,用不着感到害怕。”
结果呢,我最终还是斯文扫地,狼狈不堪地败北而归,弃荒而逃。我在站台上胆颤心惊,越说越慌,越慌越说得语无伦次,甚至有点口齿不清,五音不全起来。
台下的人趁机哗哄杂乱起来,有的在阴阳怪调地叫嚷着: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们一句话也听不懂;有的不客气地叫我别再说了;更有的男生指点着丹,让她代我上台说好了。我当时羞愧得无地自容,真正亲身体会了什么叫“奇耻大辱”。我耸拉着脑袋不敢面对台下,更不敢看丹的脸色,只好悻悻然地走下讲台,默默无语地从她手中接过刊物,靠边站,让她上台去说。待丹一上台,刚才还乱七八糟,乱哄哄的整个教室顿时寂静了下来,细针落地有声。
丹她口齿清晰,音质纯正圆润,妙语连珠,语气婉转,萦绕动听。凭心而论,丹具有十分优秀和专长的口才与演讲水平,这是人生的一种很好的、用之不尽、极尽其才的巨大资本。刹那间,这也使我意识到我在这方面的局限和不足。
丹演说完后,自然博得了台下那些挑剔者无可挑剔的热烈的欢呼与经久不息的掌声。好不容易地终于把手中的刊物全部发完后,我们一同走出了这个令我感到无比沮丧的教室。这已是深冬时节,室外的气温保持在零下几度,可我居然发觉自己的脸上还在发烧。我想尽快离开这令我无比难堪的场所,回到自己的教室里或许能在兄弟们面前吹牛侃大山,找回点自信。为了起码的礼貌,我问丹说如果没事了,那我们回教室了吧。
丹呢,好像并不急于回去。她突然问我是广东的吧?!我回答说是啊,怎么了。在这所湖南学校,广东人与本地人是经渭分明的。先不用说你的穿着发型,广东生都喜穿运动、休闲服、牛仔裤,剪长长的碎发;再说,只要你一开口说话,人家就能辩听出你是外省人,广东人说的普通话,总说得发音不准,听起来十分的生硬拗口。记得我们广东生刚来学校,没有一个能说一口标准、流利的普通话。大家平时在家里不是说客家话就是广州话。
丹似乎对我刚才的“良好”表现,表现出应有的宽容与理解。可这种宽容与理解真让人难以接受,特别是低自己一级的新女生。她说广东人一般都不太会说普通话。丹见我不爱睬她,便说:“我妈也是广东人,梅县的。”经她这么一说,我感到我们的距离近了点。我说,“这么说来你也算是半个广东人啰。”丹便笑语盈盈的说,“是呀!我们还是很近的客家老乡呢。”
丹很善谈,她说说笑笑,问这问那的。我当时没有很想和她说话的意识,只不过不要太没礼貌,不致于对她反应出矜持与冷漠罢了。不过,对此我始终难以解释:平时我上下楼梯感觉快得如一阵风,而现下感觉却是那么的漫长,我行色匆匆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随附和着她那轻盈而缓慢的脚步;我们下楼梯时是那么的慢,好像舍不得马上分开似的。她从五楼一直说下三楼,她在说什么,我一直在听,但我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了些什么。很快,就到我们班了。丹停下来说:“你原来就在四班呀,那不是和我侄女一个班吗?”
我有点好奇地问,“谁是你侄女呀?”丹嘻嘻笑地说出一个我们班上女生的名字。我不太相信,“那她怎么还比你高一级呢?”丹对我嫣然一笑:“你不信去问她,我是她的小阿姨。”然后,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笑着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嘿嘿,这个看来颇为可爱的小女生确实有点与众不同。不过,她还不至于就吸引了我。我对她逝去的背影付之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进我们教室,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在接下来最后的两周里,我碰着她一次,望见过她一次。
那次,我从教室下来准备回宿舍。她可能很迟才吃过午饭,我远远地看见丹正从食堂里出来,往教室或开水房这边走来,丹也远远的看见了我。那时学校正在搞整修建设,刚下过绵绵的冬雨,路面上到处是泥泞坑洼,很不方便行走。我们这么邂逅狭路相遇,却好像彼此从不认识似的,谁也没有主动招乎谁,就彼此这么对望了一下,擦身而过。我说过丹当初给我的模样印象很是模糊,当她这么近经过我身旁时,我还不敢断定她就是丹。再说啰,我也从不会很“暖味”主动地跟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女孩问候。对于丹,她当时为什么也不主动向我问候呢?我不清楚,我至今都不清楚。
还有一次,看见她,大约是在开始期终考试的第一天吧。我和班上一位要好的兄弟飞迟迟地去食堂打晚饭吃,食堂里用餐高峰期早已过去,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人群。我们悠闲地打好饭菜,慢慢地吃了起来。我正吃着,飞突然用手肘撞了我一下说:“你看前面的那女孩漂亮吧。”飞说不知她是哪个班的。我一看,飞所指的那女孩正是丹。不过,我对飞称赞丹她的漂亮,很不以为然。真的,我不明这到底是什么原因。虽然,我当时觉得丹面容姣好,但我并没把她与“漂亮”联系在一起,这也许是一种心不在焉;这也许是一种错觉;这也许是正值隆冬时节,雍肿的冬衣遮住了丹那青春靓丽的身材与美妙动人的曲线。
我看了看丹,说出了丹的姓名和班级。飞奇怪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好像一头老牛望着一只问它草儿是什么味道的狐狸。这也难怪,我向来对女生的态度一直是不温不火的,不像他们一提起什么靓女班花,什么校级名花就兴奋莫名的,话语如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在教室宿舍里,我提到金庸、齐达内、默多克的概率远远高于任何一个女生。
飞发现新大陆似的逼问我是如何认识她的,我懒得跟他解释,我连自己都不知道算不算认识她。恰在此时,丹的目光向我们这边投来,定定地看着我,刹那,我好像被什么人推了一下,竟然不由地倒退了一大步,顿觉“失礼”之极。饭还没吃到一半,我就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忙倒饭洗碗走人。
在这个学期,这就是我与丹的初步接触和她给我的一点印象,很是平淡,普通,有点不值一提。
放完寒假,返校开学的第二个周末,我们文学社在阶梯教室举行一学期一次的评刊活动。
不知为什么,这次社长找到我郑重其事地叫我届时一定要参加会议,千万不能缺席。也许我向来在文学社的“良好”表现让她有诸多的不满和不放心吧,自入社以来,我一直是个“游击队员”,神出鬼没,连每周要上交的两篇习作的义务与责任都难以履行。
社长以一位师姐和朋友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很诚恳的“开导”我。我那时在社里既不是编辑也不是什么秘书,她却在暗示,如果我以后在文学社里热心参与活动事务,工作积极的话,极有希望成为下任主编。想必是社长已暗中调查了解了我的写作水平和能力。也就是说,我当时的文笔在文学社里乃至全校已属佼佼者,缺乏的只是一种参与校园事务活动的热情,工作上的的积极性问题。经社长这么一褒扬和鼓励,我有点热血沸扬,心动了。不干则已,要干就要尽心尽力地干好。当社长让我准备一个关于我自己的创作心得方面的发言稿时,我果断、愉快、自然地应允了。
那次行动是我自入社以来干得最积极的一次活动。搞卫生、摆桌子、会场布置,从会议前的各项筹备工作,到会场活动秩序都亲力亲为。
各项会议筹备工作完毕后,我就等着各位社员和邀席嘉宾的陆续到来了。我呢,我想自己还不是社里骨干不必迎立在门前作接待工作,只好坐在前排的座位上等待会议活动的正式开始。
离活动还有十来分钟,我抬起头不经意的看见丹亭亭玉玉的站在我面前半歪侧着头对着我盈盈直笑。我对她也笑了笑。丹对我笑着说:“嘻嘻,跟你坐在一起可以吧。”我笑说欢迎啊。她秀眉微扬,皱了皱鼻子,小嘴撅着,不客气地哼了一声:“那你坐着干么,还不快点出来,好让我进去呀。”我有点不好意思,忙站了出来,好让她进去。我看见前面还有几个空位,心想丹定会往里坐,没想到她确实就坐在我旁边,我那时有点感到“受宠若惊”。
待丹坐定,我这才看清丹身穿的是那年挺流行的银白色的无帽风衣,内配纯白色的大领子衬衫。丹流海盘起,发丝一半放在胸前,一半放在后肩背上。至如,她的脸蛋面容,我当时并没有刻意去观察和形容。不过,有一点那是肯定的,那确实是一张很令人耐看,讨人喜欢,使人感到无比舒心、愉悦的脸蛋。



我们打开话匣子,东扯西侃,话算投机,气氛很快进入温馨状态。我们说了很多,好像无所不谈,以致忽略忘却了评刊活动的正式开始。我也慨叹向来从不屑跟女生说上三句话的我,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兴趣和变化,这也许完全是因为丹的缘故吧。为了不致于因为我们的谈话而影响了会场,我们小声说得如同窃窃私语,丹甚至把她的身子挨向我近得不能再近,这使我有机会看到她那肌肤胜雪的脖颈,看清了它的肉质和毛孔;我能清晰地听到她那均匀细微的心跳和呼吸,闻到那带点天然木瓜香清甜的气息。
我一边心情温馨愉悦地与她交谈;一边,用心仔细地听着会场上各种热烈而各抒己见的言论,并时不时地注视观察着会场上各人的形态表情和动作。我注意到有不少人用眼睛盯着我和丹,那种关注的目光不知是在表示“抗议”还是在表示“嫉妒”,不管怎么样,他们的目光所表现出来的“严切关注”是发生了效应的,我只好有所顾忌,正襟危坐起来,丹的身子也慢慢恢复了原状。
我们又继续在说话了,谈论的对象是正在积极发言的一位“精英”人物,他是我们社里的现任副社长兼副主编。此人不仅诗写得不错,更擅长于搞公关活动。他在社里的地位是无人能敌的。大家都在这么议论他不仅是下届社长,还会是下任主编。我和他同级,一起加入文学社,但我们很少接触交往。故当丹问我认为他这个人怎么样时,我实话实说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但有一点肯定的是他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
当那位副社长兼什么副主编发表演讲完后,会场上响起了热辣辣的掌声和欢呼。他刚才把诗与自己对文学社的发展问题从宏观上和微观上很巧妙地揉和在一起,声情并茂,慷慨激昂把地把它演论出来,这多少有点让我搞不懂,他是在议论诗歌,评论社刊还是在发表竞选演说,推行自己的实政方略。
随后,社长让我起来发言,我当时擅长于校园青春文学的创作,自然所发表的言论是关于校园小说的写作心得体会及校园小说的现况与发展前景的话题。事隔多年,具体详细的言论现已记不清了。关于言论的见解好与坏,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种我给众人耳目一新的形象氛围。我以自我感觉良好的自信演讲表现和社长的有意着重介绍,令众人开始对我“刮目相看”起来。
“哇!原来卓操就是杨春思呀!”这是校友们由衷惊叹的话,这是一句令我感到洋洋得意和万分自豪的赞语,它激起了我以后要在校园社团舞台上活动的雄心与壮志。总的来说,这次评刊活动是我从先前的自我封闭开始走向校园活动舞台多元化社交的转折点。使我以后在文学社崭露头角,激发了我要在文学社乃至全校占据一席之地的决心和努力。这也许为了文学,也许是为了给自己日后能更多地触接丹而创作交往平台和条件。
一周后,我被社长提为副主编。为了新老交替的需要,文学社的核心部门——编辑部逐渐基本上由我负责。
在社长宣布我为副主编时,丹远远的微笑着向我致意表示祝贺。刹时,我心里感到很是特别温馨,好生感动。丹的目光饱含着一种纯纯的替我高兴的欣喜和敬意。
我和丹慢慢的有了接触和交往。当然这种接触交往是从例行公事开始的,只是限于文学社的一些活动。如开会时我们经常坐在一起谈笑,说些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比如文学、音乐、电影、生活时尚之类的话题。除此之外,在校园碰面时,我们都能十分友好的互致招呼问候,每次相见,丹都向我露出灿烂的笑靥,我同样对她朗朗一笑。而印象更深的情景是,丹远远的看见了我迎面走来,她便驻步半侧着头调皮地对我直笑。当我走上前准备跟她搭讪时,丹却意外的像变法术般往我手中塞出红瓜子,口香糖之类的小零食。此类亲呢无间的举动很是令我感到异常的温馨感动,令我回味无穷。
我去丹的教室找她,是因为,据说我们大专班今年夏季的自考里的作文有可能写一篇《夕阳》的散文。写此类借景抒情的文章一般要有细致入微的观察描写和细腻质朴感性的文思,女孩一般更能写好此类题裁的文章,我向来很少写过此类文章,我想让丹帮我忙。反正是混考场而已,万一试题真来了,好来个防备无患,届时按部就班。
这是我第一次亲自去找丹。吃过午饭,我决定去丹的教室找她。丹的教室很好找,在教学楼A栋二层,一上楼梯右边第一间便是。我在走廊上很随意地向窗户里望去,丹果然在教室里,她坐在第三组的第三排。我来不及喊她,她就看见了我,我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她便笑盈盈地小跑了出来。
丹似乎对我找她有点意外,她只是嘻嘻地笑了笑。
我开口问她吃饭了没有?丹嘟了嘟嘴说,还没有喔。我刚才见她好像在奋笔疾书写些什么,便问她在做什么,连饭都不吃了。丹晶亮的眼睛狡黠地眨了眨,抿了抿嘴说:“不告诉你,先不许告诉你。”既然她不说,我不好再关心下去。我简明扼要地向她说明我的来意。
丹不相信我找她就是为了这个。她说:“你的写作那么好,哪用得着我帮你喔?”
我笑了笑说:“如果我能写,还来麻烦你吗?”丹听了,只是在嘻嘻地笑,不置可否的。接着,我只得列举大量的理论和事列以此论证说明此类情景交融的散文的写作要求和技巧更能适合和发挥女孩的独特而灵敏的视觉与感觉世界,所描述的事物对象更具有灵性,所抒发的情感更具有感性。因为,我平时发现丹的文章具有婉约纤细的风格,对环境景物描写别具一格,很具有风情之美,所流露抒发的情感很是细腻丰富,很具有灵性。她很会营造赏心悦目的场景,浪漫经典的故事,充满想象的片断。总之,我对她好话说尽,等她最后如何表态。
丹莞尔一笑:“就是要人家答应帮忙,也用不着把人家夸得那么好吧,我的作文本来就不好嘛,呵呵。”
我不动声色,“你真不肯帮我啊?”
丹便好像受了点委屈的说:“我不是不肯嘛,只是怕会让你失望了耶!”
我笑说:“你尽你自己的最大努力写呗。”
丹修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最终笑着答应了说:“好吧。让我试试。”顿了顿,她又说:“如果我写得不好,你可不许笑话我喔。”
我朗笑:“哪能呢,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随后,我们伫靠在阳台聊起天来。她高兴地向我讲诉了她班上及她自己的一些趣闻轶事,说到精彩处,她独自抚掌开心地格格的笑了起起来,形态甚是天真烂漫,粉脸桃腮,神采飞扬的。
我在旁始终微笑着。丹的话语音质很是让人爱听,带点娇娇的、柔柔的、软软的的口音,我听了很是感到妙趣横生,入神地听得津津有味。在丹的身上,我还能看到那无忧无虑的青春气息,单纯的思维方式和澄清如水的心。在那时,我就莫名地想,多希望丹能够永远这样下啊!可真能够永远这样下去吗?我一阵茫然,那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阿!
虽然,我是多么乐意、多么喜欢和丹在一起,和她在一起谈天说地,可是我还记得她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我不想再耽误她去吃午饭了,我便礼貌地向她提议说:“那我们先聊到这儿吧,我们以后再聊,我走了。”我们便互相道byby离去。从那以后,我们每次在一起,我总是恰到好处地主动提议离开。
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偶然听到我们班上著了名的泡妞高手——郴州本地的舒在宿舍里与他的死党在评头足地议论丹。他们在说了些什么丹长得如何的漂亮,绝对是新生当中最漂亮的,他们甚至还这么武断地公认她为校园“四大美女”之一。舒还一脸的无限陶醉和神往地说他很想去追丹。
不知怎的,当我听到他们对丹的称羡议论,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很是说不清的患得患失的感受,很不是滋味,虽然,我和丹之间并没什么。就在那时,我不得不由衷地承认丹在学校里确实是位顶级的漂亮知名女生,她的芳名早已在全校男生宿舍里传播了开来。我先前没有把丹看作“美女”对待,想来是我的哪根神经发发生了短路?以致犯下了这么个“历史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直到现在,我仍清楚地记得就是在那晚,丹开始出现在我的梦中,醒来后,我感到心里被一种缠缠绵绵的既温馨又惆怅,既甜蜜又忧伤的情绪控制充斥着。这种情绪和感觉我以前从没曾有过,我一时不知如何去看待把握它。丹的影子和形象时不时地袭上我的心头,挥着不去却又招着不来。我知道这里面的麻烦来了,我却害自寻烦恼。我真不想让谁,特别是哪位女生打破我那心如静水,无忧无虑的校园学习生活。



我和同学一起去逛街,没想到在商场上遇上了丹。我漫不经心地浏览着目不暇接的商品,不经意地远远望见了丹,她和她班上的一女生正直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不明我当时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害怕与她迎面相遇的心理念头。就在我们即将照面时,我不由得猛然转过身去装作在档口旁边正在选购什么商品似的。勇便关心地问我看上了什么东西?我料丹她们已经走远,“没看上什么东西,只是顺便看看,我们走吧。”
真是“冤家路窄”,转了一圈后,我与她还是不期而遇上了。我对此难以解释,我当时心里一阵的“咚咚”作响,可我面上还是故作平静淡然地喊了一声丹。我喊完后顿很感到有种狼狈,为什么要我先主动去招呼她呢?我用得着对她这么“热情”,像刚才对她视而不见不是很好吗?特别是当我真诚的向她招呼问候后,她并没有彼此邂逅在街上相遇而显出多少喜悦之情,只是随便生硬机械地应上一声“嗯”。
好像在对一个无名小丑的献殷勤而稍作点反应而已。刹那,我真感到自己的脑海一阵的空白,稍候才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在受到了一次不小的打击和伤害,很是失落。心里也在那时滋生暗涌着一种不可抑制的像发霉似的什么东西在发酵成道不清说不准的心绪:酸酸的,涩涩的,苦苦的或许还有甜甜的无尽的忧伤和惆怅……也许这就是在长大岁月里烦恼的开始。可为什么自己无端要自寻烦恼呢?烦恼的根源在哪?
这点,不管自己承认不承认,不知从何时起,我慢慢变得开始关注、在乎起丹来了。这当然是一种埋藏于内心,、羞于启齿的充满性幻想色彩的“关注”。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把这种“关注”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尤其是在丹面前,我愿一直埋藏在心里,永远永远。
一天中午,吃过午饭休息了一阵后,班上的男生约我去球场上踢球。平时午休时间,我大部分是在教室或在文学社办公室里度过的。我们在球场上踢得生龙活虎,大汗淋淋的,直踢到午休时间结束铃响起才收兵。当我急急忙忙从宿舍里换了脏兮兮的球服赶跑上教室时,班上的几个女生一脸的坏笑,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杨春思呀,你今天中午到哪去了,有个美女找你找得好着急喔!刚才还来过呢……”
伴随着还夹杂着些极其夸张和诱惑煽情的言辞,我见她们嘻皮笑脸的,没点正经,我淡然一笑:“这年头,有美女找咱们?怪事!”
踢球踢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课上得十分勉强。后来不知觉中神闲悠哉地趴在桌上梦游起周公来,直睡到下课才被闹市般的课间活动吵醒。我张臂伸伸腰,如演大极一般打过哈欠后,走出了教室。
今天的天气很好,如果不好我们就不会去户外踢球了。太阳暖洋洋地普照着大地,拍打在我们身上,结束了连日来的阴雨潮湿的坏天气,使我们感到温暖如初夏,心情爽朗舒畅。同学们都在走廊上嬉笑玩闹,一副其乐融融,开心无限的样子。我懒洋洋地在阳台上用还睡眼惺松的眼睛感知着这个久违的阳光大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我朦朦胧胧的瞳仁里突然映出一位正从天桥走廊和我们教室这边走来的女孩的身影,一位似曾相识却一时不能确定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的身影。那女孩穿着一身黑色淡花的连衣裙,裙裾飘飘,婷婷袅袅的身姿,清纯秀美的脸宠,洋溢着青春朝气炫目的光华。我远远地有点“痴痴”地注视了她一阵,与此同时,那女孩也一时定定地望着我。
我们对视了一阵后,我颇感不好意思再继续看着人家,只得收回目光,微侧过身来。我们班上那群爱搞闹剧的男生也早已注意到了那女生。我们班的男生就是这么副德性,只要看见漂亮女生就会兴奋莫名地哗众取宠地怪叫起来。他们一起地在狂吼着,经他们口中吐出早已变了调的那首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猴子还太不敬地胡言乱语些江湖黑话。我向来没有他们这种“嗜好”,对他们我很是反感,尤其是“猴子”那一副流里流气的痞子无赖嘴脸实让人恶心。他简直是在丢天下男人的格。如果那女生真是来找我的话,我定会不给他好颜色看。
真是“不幸”被我言中啊,那女生已来到我们教室门旁,我这才清清楚楚地看见确定那就是丹。我忙喝住了他们无聊的喧哗,为刚才自己的“有眼无珠”感到恼然与懊悔不已。
丹示意地让我过去,我便过去了。丹小嘴撅着,有点娇嗔道:“难道你刚才没看到我吗?”我尴尬了一阵,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哟!我刚才以为那个不是你,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丹听了便关心地问我的眼睛是近视呀?我不好告诉她,我的眼睛所造成的视感模糊其实是我上课趴桌睡觉压迫视觉神经所造成的。我只好违心骗她说是。我当时不敢认丹除了我的眼睛视觉模糊外,还有一个原因。我这是第一次见丹穿裙子,感觉她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当然,这些心里话我是不可能向她说的。
我主动问丹找我有什么事呀?
丹这才笑颜喜开:“找你真不容易呀!”丹说她最近写了一篇文章想参加省里的“湘花杯”征文大奖赛,想让我帮她修改一下。说着她把稿件递给了我。
我接过稿件说:“好的,让我看看。”
丹随后告诉我说我们班上的男生如何如何的讨厌,每当她经过时就闹哄哄的。我本来想说“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的呢。”可一想这十分的不好,造成给丹的印象是我也像他们那般轻佻无聊。
我笑了笑说:“别管他们,他们都是些无聊的叛逆者,穷开心而已。”
丹听了一阵心花怒放。然后,她便像一个欢快的小天使叽叽喳喳地说开了。此时的丹显然是那么的纯真善良,那么的可爱可亲。多日来我对她的那种欲说还休的情愁阴霾一下子就被她那天真烂熳的欢声笑语冲散了。
我们聊了一阵,末了,丹说:“我该回去了,记着你一定要帮我好好修改啊。”
我幽默一笑“怎么,你怀疑咱们的实力呀,到时我包你没个一二等奖,安慰奖还是会有的。”
丹向我扮了个鬼脸后,嘻嘻笑地蹦蹦跳跳的跑过去了。
丹给我修改的文章是《深冬纪事》,是一篇感人至深的抒情叙事性散文。这篇文章我曾看过,讲述的是那个冬天丹家里发生的一件真实重大的事情,丹她亲爱的爷爷去世了,文中通过爷爷的死由此引发触及人生对死亡、生命的万分恐惧与无限珍视,和对人性亲情的无限忆念与深深的哀悼。丹通篇写得很是真情深感,很是沉郁悲壮。弄得我那段时间也是忧伤兮兮的。
我曾对丹说过,她的文章书写日常生活、抒发的真情实感,看后很让人心里一跳,她所把握的那种人性的种种喜怒哀愁的伤痛欢快的触及深度和独特的感受是很难可贵的。只是她对文章的结构、语言、章节、段落的构造还欠精确,不是很熟练。
我不能算是个很勤力的人,一直都不是。改丹的文章也不例外。她让我赶快帮她修改好,我却把稿子锁在抽屉里差不多一周都未动它。谁让我的本质是懒惰的呢!再说,我写作是即兴的,修改文章更如同在创作,需要一定的灵感,而灵感需要一定的心境和激情。
周末晚上,我冲完凉从宿舍楼在上教学楼的途中,听到丹她远远的在喊我。当时正下着蒙蒙细雨,我没带雨伞,被丹一喊,我不由得驻足在雨中。丹刚从食堂吃过晚饭,撑着把蓝印花图案的小伞正返回她们宿舍去。我原以为她只是在例行的随便在向我招呼问候,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么个雨夜中向我关心地询问她的那篇文章修改好了没有?天气虽不冷人,却这么在雨中淋着一点儿也不爽,我随口回答了声说还没有。想准备走人。谁知她竟然蛮横不理地不许我走这么快,还向我直跺着脚地撒起娇来,嘴上嘟哝着“死杨春思,臭杨春思,这么久了还没改好。”
我哭笑不得:“这么急干嘛,又还没到期。”
她还是一副撒娇状:“我不管,我不管。拜托你啰!快点好不好嘛!”
平时我看到别的女生对男生撒娇很是感到反感厌恶,而此时,我却对丹生不起气来。相反的;感到丹此时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可亲。或许,女生的撒娇对男生而言是种致命的武器吧。怜香惜玉是我们男生的薄弱环节啊!我最终向她应允了了最迟在周一修改好。
对于丹的文章,我是怀着一种无比虔诚的心态去帮她润改的。这也许是我作为一名编辑所应有的工作职责的缘故,或许是因为丹的文章的缘由吧,我改得前所未有的如此认真细致,几乎绞尽了我当时的心智和发挥我应有的最高的写作技巧与水平。这也是我“白白浪费”了一个“黄金双休日”——一个在球场上约会其它球友的绝好机会的结果。
周一早上,我亲去给丹送修改好的稿件,找了几次都没碰上她,没办法,做好人做到底吧,我只有帮她用稿纸写好了。我这并不是给丹献殷勤,需要说明的是,我这个人骨子里与生俱来有一种傲气,从不喜向别人讨好,也不想轻易施恩于人。我做的事一般要在符合原则的前提下,做自己乐意做的事,我常常把这种乐意视为一种责任,而绝不能是一种交易和应酬。
我大约写好一半,丹便上我们教室找我来了,我就给了她。我对我所修改过的文段章节字句向她详细讲解后,她交给我的这一项“光荣而艰苦”的任务总算大功告成了。一时间,我显得甚是轻松而满足。
丹听我说完,看了看我帮她誉写好的那部分,显得有点感动,嫣然一笑说:“谢谢你啦!”
我笑了笑:“不用谢这么早,要谢等你拿了大奖那天才谢也不迟啊,说不定一篇好文章,被我肢解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呐,呵呵!”
丹灿烂一笑:“怎么会呢!我相信你!”
“哦,这么有信心呀。”我会心一笑说。
“当然啦,我对你有信心,我对自己更有信心,嘻嘻!”丹一副古灵精的样子。
我说好啊,祝你拿个大奖,到时别忘了请客就是了。
此时,正是午间课间休息的人流高峰时,我和丹亲密热烈的谈笑,引起了众行人的注意与察看。当我意识到这点时,真该死,竟然产生了这么种虚荣的心理,产生了这么种飘飘然的感觉,希望让路人、让更多的众人,甚至让全校的人都能看见和知道我和丹呆在一起的谈笑是多么的投缘,多么的融洽啊;让大家都能明白知道我和丹的关系是多么的非同一般啊。虽然,我知道我的这种意识纯粹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明白这里的潜在存在着的危险性,可我还是无由地滑进那些光怪陆离的意识中去。这是多么可怕呀!感情,这东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几个路过的女生偷偷溜到丹的背后想窃看丹手中捧着的稿纸写些的是什么东西?被丹察觉,她便顽皮地把稿件往胸前一靠,嘻嘻笑了起来:“不许你们看。”
也许她们认为这是什么情书呢。果然,一个认识我的女生朝我们怪笑说:“杨春思呀,这么大胆呐,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交换情书,不怕学生科逮个正着,拿你开刀。”
我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怎么,你也想要呀,等下节课后我给你弄几封去啰!”
那女生竟还嬉皮笑脸的:“这可是你说的啊,等下节课你不给本小组送来,本小组可真上门索取啦!”
我懒得再理会她。丹她只是直望着我笑。我提议说丹你过去了吧,免得我们班上的男生又会起哄你了。丹摇头晃脑说她不怕。不过,她说“快要上课了,我也得该走了,那拜拜!”
付出的心思总算没白费,丹的那篇文章后来还真拿了个“湘花杯”的三等奖。不过,有点遗憾的是,不知为何原因丹她并没有对我有些什么表示。当然,我这并不是定要丹对我表示什么,只是,我多么希望她能向我谈谈些她获奖后的一些拉杂的感受啊。这事不提也罢。
“五四”的前一周,我们文学社全体社员商定去学校的后山郊游。那次活动现在想来挺有意思,挺让人难忘的。
一大清早,我们便轻装简束的向后山进发。在学校这座小围城呆久了,才发觉户外的世界竟是如此的不同,如此的新鲜好玩。正是美丽的人间四月天,大自然处处一派春意盎然,无限生机勃勃的喜人景象。万物吐新,草长萤飞,欣欣向荣的大地吸引着我们去踏青。踏着如菌的骚草,吸着清纯和煦的山风,令人倍感神清气爽。举目远望山岭,更是花满遍野,葱茏蔽地,心境的豁然开阔好像自远古旷野的灵气穿透而来。路边那一株株开着淡白香甜的花的山茶牵引着我们捷登幽径,新途净涤心灵世俗的烦燥与尘埃,细风斜雨附和着大家的欢声笑语。
丹那天穿的是墨绿翻领T恤和直筒黑色牛仔。这也好像是我头次见她着牛仔,脚趿平底旅游鞋。我这才深深地意识到丹不管是有意还是随随便便的衣着打扮确实使人眼前一亮,甚至令人自惭形秽。丹远远地见到我便对我直微笑着,我心想着是不是并肩齐步地与她走在一起,和她走在一起齐驻足谈心当然是我最乐意最希望的美事。我发觉丹也同样有想与我同行的意思。可我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只是礼貌性地和她搭讪了几句,随后便与社里一位要好的男生走在最后面。因为,我生怕在众人面前泄露我对丹有那种亲近思念爱慕的渴望,我也不想在别人面前留下我是一个专取悦于美人的男生的不良印象。
丹与一位女生说说笑笑着走在我们前面,她时不时的转过头来朝我们一笑,那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啊!那种感觉和感受真好!使我感到一种无可言喻的只可神会的温馨愉悦、满足。
大家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其时正是茶树开花叶绿的时候,路边一株株的大茶树生长得茂密秀丽,白色的茶花,清甜醉人,飘香四溢,茶树上生长着一种像茶叶而又大别于茶叶的嫩萼,厚厚的,嫩绿的,叫“茶柄”,听说能吃,众人伸手拣摘及,便塞入口中嚼吃起来。我以前没见识过,我见众人吃得津津有味,我也想试摘几片尝尝,可摘下来的却是苦得难以咽下的叶子。
丹见状便笑吟吟地说,“你以前没吃过呀。”说着,她抬头往一株长势葱茏的大茶树上望了望,然后蹦跳跃上山坡,没看清她怎么挑拣的就三下五除二地摘下几片递给了我。我从丹手中接过一片把它捧在手掌心上认真端详起来,它与一般茶叶相仿,只是它是新生长出来的,一种嫩芽而已,绿嫩嫩绿的,厚厚的,还沾带点毛茸茸的白色粉末。我满脸疑狐的问丹这真能吃吗?丹笑说:“你尝尝嘛,挺好吃的,真正的天然绿色食品喔!”我听信了她,小心翼翼的把那片被丹称为“天然绿色食品”的茶柄小心轻放入口中,慢慢地咀嚼起来……我现在仍能清清楚楚地回忆、回味起当时咀嚼着的心情和感受,极像一枚青柿子含在口中,随着咀嚼吞咽入口中,顿觉那淡淡的酸、涩、苦、甜自口中沁入肺腑之中,感觉着……浪漫中混合着紫丁香的淡淡的忧伤,憧憬中夹杂着晨雾的浓浓迷惘。我已弄不清具体是那枚茶柄带给我的口味感觉,还是我对丹滋生着的爱慕思念所带来的那种甜蜜而又苦涩的心情感觉、感受。三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对那种带着渴望、神秘,那种满足、幸福仍记忆犹新,只是还夹杂着一种茂名的感伤、失落。谁知日后丹会不会再亲自跳跃爬上山坡去摘采那一片片绿色的茶柄给予我了呢?我呢,是否还有机会温馨地享受着丹她那纯纯的饱含着深情厚意的馈赠了?!
行至半山腰,灰蒙蒙的天空开始慢悠悠地飘着绵绵的杏花细雨。我们很少有人带伞,在绵绵的细雨中,在幽径山路中漫步穿行,别有一翻情趣和风味,我们并不以为天公不作美而失望,反而感到无比的兴奋、开心,或满怀豪情指点祖国的壮丽河山,或振臂高呼呐喊。
在一个山窝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桔子园,桔树挂满纯白色的桔花,望去背后山窝是一个成“凹”字型的黛青色的册屏,风景壮丽秀美极了,置身于此犹在诗情画意的梦幻里。大家便停下来在此拍照。我心里多么想能和丹合照一张双人像那该多好啊!丹却离我若远若近,再说我见大家没人合照,如果我贸然与丹合照定会令人引起想法,也许自己心里有鬼吧,就这么在心里犹豫起来。我见丹她不是特别喜欢照像,起码在现在没有要照像的意愿,我便暂时放弃与她合照的念头。等会在什么地方或许还有大把机会呢?我随便照了个单人像,我在一棵花满枝头的桔子树前,稍息地站立着姿势,双手甩在后面,我平时是个摄影爱好者,但我向来不喜欢自己照像,偶尔被同学拉去拍得总不尽人意,故我一般情况下是没什么心情照像,可那次自我感觉良好,洗出来后,果然挺不错。这也许是因为丹在的缘故吧,我在拍照的时候丹就在我身旁像一个摄像师般对我的姿势动作进行指点纠正,我便很自然乐意地顺从了她的叮示。
走着走着,雨越下越大,由毛毛细雨转为纷纷扬扬的小中雨,微风吹来,还真让人感觉有点冷。我和丹渐渐落在后面。我很是懊悔来时怎么就不多穿件衣服呢,我见丹冷得有点发抖,我身上只穿了件纯白色的衬衫,虽感到阵阵凉意但比起娇柔的丹来还是能挺受得住。我很是担忧丹,怕她淋了雨因此生起什么病来那就麻烦了。
丹也真是的,别的女生都穿有外衣面衫,她却穿得这么少,一件T恤而已,于是我想了个主意,暗地里找到我们社里的主编,我们主编是九六级的帅哥,即将毕业,我和他关系还不错,他当时身上除了件厚厚的黑色高领毛线T恤外还有件灰色夹克外套;当然,我不会明目张胆地对他说明来意,我只是含蓄委婉地向他点明了一下丹的处境。主编这人是仗义,有风度的,他二话没说便爽快地除下外套给丹穿上。我问丹好点了吗?丹说不那么冷了。我见她头发梢上溅落着点滴雨珠,脸色泛白,嘴唇暗黑,刹那,我感到一阵心酸,我不能为丹做点什么,连给丹头上撑起一小片晴朗的天空我都无能为力,要是我事先备带有雨伞,我就不会让她淋着了。
丹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众人在密带雨林中跋涉穿行并没感到有什么不适,丹却皮肤过敏,手背上长起了红红肿肿的小疙瘩,奇痒酸痛的。丹开始哭丧着脸,开始抱怨这与我们为难的鬼天气,抱怨这讨厌的山沟雨淋,埋怨那令她心烦痛恶的疙瘩。我听着丹那喋喋不休地满腹牢骚,顿时生起一种深深的失望,先前对她那种思念倾幕的心开始发生了点质疑和动摇。丹,难道你天生就是这么娇气,这么任性的吗?这不过是人生之中的某一小段旅途偶然所经历的风雨,根本算不上什么坷坎挫折,想以后人生之中不知有几多风雨等着你去顶挡,几多荆棘坎坷等着你去闯,几多艰难挫折等着你去面对等着你战胜呢!这么点不如意就这么心灵肤浅,那以后遇到更多更大的不如意你该如何、直接、勇敢地面对呢?



丹当然绝不会料到我会在那时产生如此离奇而实在的念头想法。可我当时怎么连一句劝慰,鼓励她的话都没有说呢?要明白,那段时间是我与丹王交往最密,接触最深的时期。如果我说了点什么,或许多少会对丹有种镇静平和的心理作用。
丹很担忧那种令人红肿的疙瘩,奇痒火辣难忍,她最害怕的当然是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疤痕,特别是在脖脸上。谁让人家天生就是一副美人胚子呢,对自己的容颜相貌珍视呵护至极。这种皮肤过敏症主要是密林里的湿气细菌碰附在人体皮肤表层上所感染引起的,我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经历,一般过后几个钟头会自行消退,若及时涂擦些诸如“风油精”、“皮康霜”之类的外用药品更快痊愈,是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丹说她很少上过山林,故很敏感。
我见丹始终一副忧心仲仲的神情,便开导她说,用不着担心,等会就没事的了。她的脸脖上并没有感染上,以后注意点不要用手去抓碰脸脖和脸脖尽量不要附靠着林木可避免再被感染。
丹伸起她的双手让我看,她的手指所出现的症状确实是越来越严重了,原来细长如葱的手指变得肿胀粗粗的。丹一副可怜兮兮的,我只好安慰她说,“没事的,你信我,肿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肿了,它然后便会慢慢的消退,恢复原状。”我还对她介绍了一些外用药。
就在丹缩回手的蓦然间,我不经意地发觉丹在学校里竟然涂鸦了指甲油,虽说是粉白色的,但给我那刚刚已平静下来的心境引起了极大的震憾,这次不仅仅是深深的失望,而是由衷地感到无可言喻的失落与悲哀。先前那个清纯、朝气、健康的丹刹那逐渐离我遥远模糊起来。我所心仪喜爱的女生应是那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我最反感厌恶的就是那些刻意的乔装打扮与涂脂抹粉,轻浮、矫揉造作的女生。当然,我在这里并不是定论说丹是一个什么样的坏女生。只是,我当时心里感到很沉重很沉重,很压抑困惑极了,我不知道这隐隐约约的意味着什么,希望这不会影响破坏丹在我心目中良好的,近乎完美的形象。
这是一定的,再怎么着,我在丹面前绝不会,也不能流露反映出丝毫对她的不满意或其它什么的。想想,丹在我面前还是挺善良、可爱的,对我总是充满着信任与崇敬,对我总是温言细语、笑语盈盈的。我与她在一起总感到有那么一种难以言说的轻松,愉悦和温馨、满足、我有什么理由,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非议丹的是非呢!我们只不过是一对因文学而有缘在一起相识、相交的社友罢了,我又何必那么自作多情的去自寻烦恼呢。更不能随随便便去伤害了人家。这么想着,心情倒也逐渐明朗舒畅起来。
想着走着,我便不知不觉中慢慢的忽视了丹,与她拉开了距离,而与社里的其它男生谈笑风生起来,我们指点欣赏着路上目不暇接的风景,交谈起这次春游途中的心情感受和心得体会。雨一直下,不徐不疾的拍打在脸脥上,感觉凉晶晶的,此时此景的感觉令我油然而生想起刘德华的那首《冰雨》。这首歌,刘德华他写得确实优美,充满着浓郁浪漫的人文主义,唱得也很美,是一种冷然,凄清的哀美。我非常喜欢这首歌。这么想着,我便不由地放声唱了起来:
我是在等待一个女孩,这是在等待沉默苦海。一份情默默灌溉,没有人去管花谢花开,无法肯定的爱,左右摇摆,只好把心酸往心上塞。我是在等待你的回来,难道只换回一句活该,一个人静静发呆,两个人却有不同无奈。好好的一份爱啊怎么会慢慢变坏,冷冷的冰雨混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眼前的色彩忽然被掩盖,你的影子无情在身边徘徊……
唱着唱着,这时丹突然接唱了下一句:“你就像一个刽子手把我出卖……”听丹这么一唱,我心念一动,我差点就脱口而出:“哪里,我可没把你出卖啊!”可我马上意识到这有点对丹“轻溥”,我向来给她的印象是谦恭,儒雅,甚至有点深沉。虽然,我不失活泼、幽默风趣。我刚才唱得感情很投入,以致使得自己莫名地伤感起来,鼻腔里的PH值开始小于7,一阵阵发酸。可被丹这么一嚷,那感伤便烟消云散去了。我不知道丹为何偏接唱那句,在我听来她分明是在跟我打茬。因为,她唱着的时候居然是嘻嘻笑的。哎!这个令人难以琢磨的怪诞的小女生啊!刚才还在一副哭丧脸,现在倒嘻哈笑闹起来了,真是让人搞不懂!
我们经过长时间的餐风沐雨终于到达了山顶,此山海拔虽不高,却曲折蜿蜓,深幽迂回的。我们站在山顶上顿有一种对大自然征服成功后的喜悦与豪情,极目送远,但见云山相接,林峰障目,云雾迷茫,听泉水叮咚,水落石出;鸟语花香,草木青青,好一片春光旖旎,生机盎然的自然景象。久驻此地,沐浴着清甜甘醇的山风山雨,吸清而呼浊,使人顿生脱胎换骨之感,心境豁然开阔,心神随之气澹飘逸,人世间的诸多爱恨情仇一时间随着忘却……
在这座我不知何名的的山峰中,我兴致盎然,诗兴大发地吟诵起稼轩的那道词:“争先见面重重,看爽气朝来三数峰。似谢家子弟,衣冠磊落;相如庭户,车骑雍容。我觉其间,雄深雅健,如对文章太史公。”还有宋邕的那首绝句《春日》:“轻花细叶满林端,昨夜春风晓色寒。黄鸟不堪愁里听,绿杨宜向雨中看。”真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我正抒怀得意犹未尽,就被社里一“对头”打扰了:“行了,行了,我们的大才子别在那自我陶醉了,要照集体像了。”哦,照像了,机会来了,先前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我很想籍此机会与丹合影留念。在照社员集体像时,开始我本来是和丹近靠在一块的,给我们拍照的同学不是我们文学社的,是我们邀请来的校书法协会的校友,他左瞧右看,左调右换,总是难以按下快门,最后不知是他看我不顺眼,还是真为了所谓“和谐、完美”的美学艺术缘故,他建议男生全蹲在前排,女生站立在男生后面,我想赖着动也不动,却被那小子指点了出来。被他这么一说,我刚才还乐滋滋的心情顿时沮丧起来,有点忿忿地暗骂起来。“你这小子不识好歹,一点都不近人情,白白地坏了我的好事。”虽一脸的不情愿,可我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只得上前蹲在旁边。
雨停停落落,落落停停,刚才照集体像的时候,雨是停了,可当刚刚拍完后,天气又骤变,天上乌云密布的压阵而来,看情形大有中阵雨之势。情非得已,我们只好匆忙行事,想赶在下大雨之前到山脚下的村庄里农家避雨。我们来时是从东面上来的路途虽短远,但地势较为缓冲平坦。从北面下山,路途虽短,却山高路陡,路滑草软,稍一不留神便有一个筋斗翻滚而下之险势。为了安全起见,大家只好一个慢挨接着一个的踯躅而下。
我和丹几个是最后下山的。丹不知何时披穿着一件不知是谁的黑色西服。我想了过来,那件西服原来是我们社里的实力“精英”人物现任副社长的。
刹那间,我对副社长不由得油然而生起一股妒意,使我开始注意到这个我潜在的竞争对手。在文学社他是我唯一值得重视的竞争对手,他现在是副社长,极为可能是下任社长。
我并不想与他竞选社长,只是他这人向来在处理社团事务各活动过程中,个人主任色彩很浓,其管理方式存在着官本主义思想和作风,如果将来我成为主编实不可避免与他发生摩擦冲突,他还是校刊的创始人之一兼任着副主编,将来如果他一手控制着文学社,另一手又掌握着校刊,这对文学社来说当然不是件好事。
我向来做事是很专心一致的,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忠诚”吧,一脚踏两船的事我是不愿看到和去做的。要知道,如果我愿意的话,我现在已是校报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可为了文学社的发展需要,我至今并未答应去校报编辑部里供职或兼职。若是以后为了某种需要,比如说那位副社长左手把持着文学社不放,右手又去主持了校刊,我也将采取同样的行动,加入校报。我在报社谋个执行主编是轻而易举的事。



因为,现在的社长快要毕业了,她曾找我谈过,但我并不想去背叛文学社。因为,有太多的人只是把文学社当做捞取“政治资本”,谋取什么部长之类的一种工具。当然人往高处走,无可非议,我看不惯的是,那些以文学搏取了点“政治资本”便迫不急待地离弃文学而扬长而去,至于那些“负恩忘义”的就不用提了;所以,我想我无论如何是不会背叛、离开文学社的。既然我一开始选择加入了文学社,那么至到毕业离校我仍将是文学社的社员。这点也是我从我们现任社长身上看到的,我们社长虽然人长得很普通平凡,但我认为她是一个称职的社长,是个出色的社团组织领导管理者。
事实上也是如此,毕业后她干得很不错,进入广东家电领头羊,国内著名大企业TCL集团里工作。
我双手挽臂交靠在胸前,在后面冷眼旁观地任丹与那副社长一路说笑。丹蓦然回过头来,突然脱下那件主编让给她穿的夹克外套递给我面前。我说我不冷。她说那你干嘛双手紧靠着胸前?穿上吧,别冻着了。他在旁也附和着说穿上吧。按理说被人关怀是一种幸福,可我感觉不到这种“幸福”。自己当时的心理很奇怪,认为丹当时对我的“亲近”是别人对自己的宽容,且因为他们有宽容自己的资本,强者才会去宽容弱者的,自己是不会受这样的好处的。
可别人对自己冷落了,又觉得人家是在嘲笑自己,看不起自己,这是自己所不能容忍的。我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丹还是把衣服塞了过来。我该不该穿上呢?说真的,我并不是感到冷。可我不能整天拿着在手里吧,穿上就穿上吧,难道我还真欠你们的人情不成,本来嘛,这衣服就是我假手给你的,你现在不要就算了。
“性格决定命运!”我想我的性格的最大弱点就是不喜去表现自己,不好去争强好胜,虽然,我对我所追求的东西,对什么都力求完美,而且还要任这种追求顺其自然。问题就出现在这里,这世界上本没有完美的东西,你要去追求,那只能永无止境地追求下去,得不到就会痛苦,然后就逃避现实。而当你追求得到某种东西时,换来的代价却是失去了另一种更为重要,美好的东西。这些道理,我以前不懂,等到了走上社会才切身体验到那种伤痕累累的感受和感悟。那些“完美”的东西是指那些呢?当然是指事业与爱情这两种人生最为重要最为永恒的东西啰。
我说上面的话是指当我看到别的男生在向丹献殷勤或谈笑风生时,我竟然呆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已、已不关心,对他们熟视无睹的样子,表面上是这样的子,其实内心上在波涛骇浪,心酸失落难过到了极点。
副社长正小心翼翼地护着丹走下山坡,我说过丹是个娇柔的女孩,要安全走下陡峭路滑的山坡是件多么艰难不易的事啊!这也难怪,为难她了,她还是位需要人呵护照顾的小女孩啊,副社长关心她有什么不对呢,我真是多么的狭隘,真是没气量,自己不去护着她就罢了,那干么还要去冷眼旁观地小肚鸡肠呢?既然我不会像他那样一副护花使者的殷勤状,那么我就不能用我诚挚关切的目光对她表示关怀吗?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于是我先走在他们前面,为他们开路,然后三步一回头地向丹表示我的关爱。丹还是好样子的,那副社长好几次想扶拉着她的手下来,都被拒绝了,她情愿自己用于攀拉着枝头草根一步一脚地慢慢走下来。这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丹的坚毅和勇敢呢?我应为她感到自豪和高兴啊!经过一段时间的费劲的踯躅而下,陡峭的山坡渐渐平缓舒坦起来。大家就在山脚下的一处草坪上休息。
我们在山脚下的草坪上不经意的望见离地平面三十多米高,离山坡路十多米远的一处地方有一个好大好大的大青石从半山腰中凸兀出来,看上去很是壮观、雄伟。但见周围山势纵横,横看成岭,侧视成峰,草木成林,苍松虬枝。望得久了,隐约中便感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你去勇攀它,征服的它欲望。我们跃跃欲试,可等真要决定上去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却觉得可望而不可企,大有难于上青天之险势而打退堂鼓。
最后,只有我与我们主编和那位副社长自告奋勇,不畏艰难险阻,敢于勇攀高峰。我们慢慢地穿越过层丛密林,小心翼翼地攀上一个又一个悬崖峭壁,匍伏前行,费了九牛一虎之力最后才达到那大青石脚下。那青石真是大得出奇,足有百余吨吧,犹如一颗大圆珠嵌在半山腰般,青石四周
成椭圆形,上面却平凹有凸,站在上面还好,可要上去还真有相当大的难度,因为青石周围长满了滑溜溜的青苔。那副社长看来比我娇健得多了,我不知他怎样一爬一跃便上去了。我却试上了好几次,最终都没成功上去滑了下来。最后一次,在最关键的一刻,那副社长拉了我一把,我才得以顺利上去。在副社长伸手拉我的刹那,我不知为什么心里感到莫名的感动。要是我站在他那位置、那种角度上,换了别人我也会拉别人一把的,这很平常,简直就是举手之劳嘛。可我为何对此如此耿耿于怀呢?我不知道,也许我是个很易感动的人吧。
站在此悬崖峭壁般的半山腰上的大青石上,与刚才在山顶静思凝神时的悠然、轻松、放任别有一番感受,胸中豪气干云更是洋洋得意。凌空展望,令我意气风发,洒脱超然,心情澎湃,遐思万千,大有如站在古战场赤壁矶头的峰火台上丰神飘酒,气宇轩昂的手握兵符,指挥若定的大将,这么一想令我气贯长虹的振臂高呼呐喊一声:“啊……”声音直穿透云霄,回响在深涧幽谷中,久久不绝于耳。山脚下的周遭景色在朦胧的杏花春雨中濡染湿润得恰到好处,村口绿江如带,村后的田野如黛,村里烟云聚幻,如毛笔蘸饱了清墨在湿润宣纸上的一抹,氤氲,浮现出一幅幅湘南水乡的美丽画卷……
主编在大青石下面为我们拍照,遗憾的是雨越下越大,迎面疾打而来,连眼睛都不易睁开,拍出的效果可想而知,白茫茫的一片好像暴光般看不清。当我们迅速连滚带跌地走下草坪驻进村庄时,大雨更是顿时好像豆粒似的倾盆而下大家只好站挤在一处高墙屋檐下避雨。那是我第一次亲身接触湖南的乡村,让想象中的湖南乡村的风土人情有了个较为真实的实际的了解。总的来说,这个郊外的乡村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贫穷落后,也不是我憧憬中的康庄富有,相比之下,我们广东的乡村与湖南乡村的实情还是有好那儿一点儿,也不见相差甚远。
我们这么一大群学生这么“大驾光临”这个村庄,自然惹起不少村民的好奇观看。大家并不感到有什么不好意思,可丹却为此难为情起来。她撅着嘴说,那些人好像在看大猩猩般看着我们喏,她接着说她好后悔,今天来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害得她连今天的大专班的课程都没去上。
我在旁听了一点儿也不爽,又没人硬拉你来不可,虽然这是个集体组织的活动。我发觉丹有点娇情。咳,我理人家干嘛,人家娇不娇情关我什么事啊,人家娇情自有娇情的资本,我呆在这里算什么回事嘛。主编他们已冒雨在附近的几棵芭蕉树下拍照去了。反正我已浑身湿透了,出去淋淋雨又何妨,于是我也加入到他们雨中拍摄的队伍中去。当时放任自己在真正淋雨的感觉真如多年后偶然在一篇别人写的文章里所写的那样:“讨厌雨,却爱极了在心痛的时候淋雨的感觉。把自己扔在大球场上,任那大雨不徐不疾地打着自己,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地疼。疼到极处,人反倒释然……”
我兴致盎然地在一株大芭蕉树下拍了一张,是副社长帮我拍的,当时他笑着说拍得很好,精彩绝伦。可过后洗出来我看得有点恼火,画面上的我被拍得直如个落汤鸡,狼狈不堪,笑容是那么的落寞无奈,样子还儍儍的。当时,我很想当众把它撕毁掉,可转念想了想,最终还是把它保存了下来。那也算是一种回忆,一副历史的生活画卷吧。
雨慢慢地小了下来,我们便沿着山村的小路追逐风景回去。虽然,村庄的村落房屋建筑设置布局与构造叁差不齐,有种衰败萧凉的景象,可山村的风物景色还是有它独特的引人之处。那种天然、野趣、古朴、秀丽的自然景观挺令人赏心悦目的。远山近水都因春天的来临清新、明朗,丰盈起来,小路左边是雨打芭蕉,右边是风吹野花,远方是沙鸥翔集,船帆片片,近方则是三两群农民正披风着雨地忙着春耕的劳作。这一幅幅水墨画般的诗意般的美丽田园风光在喧嚣尘俗的都市里是看不到的更是享受不到的。
我这么边走边用心地观赏着乡村的一路沿途风景,不知不觉中,掉了队,又不知怎的又与丹走在了一起。也许,是我潜意识里老是想着丹的缘故吧。丹和莲共撑着一把小伞,她们的衣服并不怎么湿,而我被雨淋得全身没片燥。她们见状,一副嘻嘻笑地说你打的是什么摩丝呀,头发硬如刺猬。丹还恶作剧地问我用的是进口的摩丝吧。我知道我当时的头发很是凌乱不堪,才被她们笑话的。虽然,她们这么说并没恶意,可我还是感到一阵发窘,我这样的与她们走在一起合适吗?我不由地放慢了脚步。丹走着走着转过头来停下等我,主动和我搭话,我便大步踏前与丹并肩走在一起。
有所得就有所失。回去的时候只顾着与丹在雨中漫步,就再没什么心思去领略什么美好风景了。社友们一路回去都在拍照,而我没拍到什么好的风景照,我本来是个摄影爱好者,亲自摄下那些瞬间的美好和美丽是一件多么激动人心的事啊。其它社员至少拍得也有四五张,而我只有少得可怜的一张,而丹根本没拍什么照。
丹说她没有想照像的情致。我暗自有种庆幸,刚才还好没开口提及邀她与我合照,要不然不知怎么收场,会出现什么令人难堪的场面。不过,话又说回来,在我们社员当员,男女生一起合照留念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我们文学社员里的另一位美女小谦与几位男生都大方地合了照,现在想想,小谦真的是一位值得令人可爱的好女孩,或许她比丹更加纯真可爱。小谦在学校里同样是位很受男生们欢迎宠爱的女生,我在这里提起她没有别的意思,我要说的是我和小谦的关系还可以,后来甚至一度还相当的密切,比我与丹的关系还好。在当时曾令我很感到困惑和矛盾,我一直是那么的喜欢丹,当我的心扉完完全全被她占据着时,怎么还会去对小谦有想法呢?直到现在才明白,其实那不是真的移情别恋,而时当我那时感到对丹的爱产生怀疑和绝望时产生的一种逃避,想暂时从小谦那儿寻求点情感的慰藉罢了。
小雨一直下,与丹漫步在乡村的小路上,别有一番风味和情趣。
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具体的我也言喻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一种情愫与感觉,那可是一种微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呵,如果真的要用一词来说明的话,也许那就叫“浪漫”吧。
小路曲折蜿蜒一直通向回学校的国道,看似是那么的遥远,却是那么的短暂啊!
“最美好的时光是走得最匆匆的。”我心里是多么的想就我和丹这样一路谈笑风生地走下去,有始无终,永无尽头。我更是多么的希望在以后人生旅途中就像现在这样,我们心相印,手牵手风雨无阻地走过人生那些最壮丽的和最艰难的路途,那该多好啊!人生得一知已足矣!
可谁知今生是否有缘和伊人患难与共?在希冀憧憬着日后能与丹牵手走在一起的同时,心底却无由地升起阵阵的徨惶不安和感到一阵的茫然。回过头来,我望着身后留下的那串长长的深浅不一的脚印,无休止地延伸向最远方,我已走过的路是如此的坦荡平凡,可我前方的漫漫人生路还会如今天有佳人相伴,会一帆风顺地走回学校般容易吗?我无法写未来,未来于我而言只是一片茫然。毕业之后的人生道路的选择难道是由我自己说得准的吗?我真的对自己的前程感到担忧。
我真的不知道我今后会流浪到何方?就算流浪这么个带着无奈又带点浪漫的词也被丹说得那么苍白那么现实:“流浪需要一定的经济基础。”“流浪”一词一直是诗人们推崇和向往的过程与终极目标,流浪就是千里走单骑,飘泊闯荡江湖,听起来多么激动人心,多么豪放、洒脱呀。其实,在这么个物欲横流的现实社会,流浪意味着你毫无一技之长,不得志,抑或一贫如洗。那种对“流浪”抱有天真幻想,认为流浪就是游历祖国名山大川,认为就是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美妙生活,你做梦去吧。
我不是诗人,也不想成为诗人。现在的诗人已失去了传统的光环,已沦为社会里最不吃香的群类,但我与诗人们同样抱有美好的至纯至真的幻想,幻想自己的名字能流芳百世,幻想自己创作的文字能与日月同辉。可美好的愿望终究是愿望,世上谁人没有自己美好的愿望的呢,又有太多的人穷其一生之力最终愿望成泡影。如今听丹这么一说,使我受到了不小的的打击,独自黯然神伤起来。产生这种心理,我有点害怕。具体害怕什么,为什么害怕,我也说不清楚。这也许是一种预兆,预示着我以后步入社会的不如意,尽是艰难与挫折,预示着我和丹的关系的悬浮不定。
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回忆起那次和丹一起漫步在雨中的情景时,心里就会不由地油然而生起种种复杂别样的情愁,很感到怅然若失。有对斗转星移,物过境迁,日月如梭,时光流逝的无限慨叹;有对往昔那种纯净的青春之恋的美好岁月的追忆和眷恋;更有对那种无比纯洁无比专一、无比忧郁、无比天真、无比浪漫的少年情怀的深深哀掉。往事如梦,岁月如歌,青春的花开花谢,青春太匆匆啊!走得最快的就是那些优美的弧,往事历历岁月悠悠,人生最不能忘怀的不正是那些瞬息转逝的最美好最瑰丽的青春时光吗?我和丹的关系也许就像这美妙的青春时光般凄美而短暂。
我最早产生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已具体记不清是何时了,不过肯定的是这种感觉是我与丹日渐接触与相处的机会增多之后产生的。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与感受实在太令人因把握不定而困惑、苦恼,一边是对爱情的蠢蠢欲动,一边是对丹的犹豫不决。我说过我从来不会轻易冒险去让一个人来牵引左右影响着我自己的心态与情绪,包括爱和恨。虽然我是个感性大于理性的人。而那些影响牵制感动我的人和事都是些文学作品里的虚拟的情感倾诉对象而已。而如今,丹的一言一行,一笑一颦,竟如此牵引着我那表面上紧绷着的神经,波动着我曾经心如静水般的心境。我想我完了,我真的已患上了种像百年陈皮一样的庸俗病——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我已不可言说,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丹,我发觉我从来没有如此对一位女孩如此的牵挂思念过。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啊!年少的心对爱无比的憧憬与向往却无比的不懂爱情。自己想进一步接近丹的同时,却也十分的害怕与她走得过近。
丹在我们学校里越来越令人瞩目,人气急升,简直是个灸手可热的知名人物。她的才貌越来越咄咄逼人。男生各种公开或暗地里对她的话语如连绵不绝的滔滔江水,铺天盖地议论不休。这点,我始终承认丹是个才貌俱佳的女生。有实力的人迟早都会爆发出能量来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最初没有我对丹的指点和帮助,她不会这么顺利的,最起码不可能这么快成功。这其中的缘由我想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了。反正丹那时在学校里宛如一枝在百花丛中争奇斗艳而独傲群芳的红玫瑰,光彩夺目,飘香四溢。却冷然傲视一切旁观羡慕者,人们想伸手摘采它却害怕荆棘丛生,想放弃却难以割爱。我对她真是欲爱不敢,欲罢不能啊!再说,我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爱慕和思念的人。我也把我的情感从不轻易外露,我宁愿让牵挂与思念在每一夜折磨自己,也不会厚着脸皮找机会跟丹说的。
与丹日渐接触交往沟通多了,对她的性格、气质、为人有了些基本的了解。怎么说呢,我觉得丹是个怪诞的女生。她的性情复杂多变,令人难以捉摸。她是一个爱浪漫又很讲究实际的人,她表面给人的感觉氛围是那么的纯真烂漫,那么的活泼可爱,其实她内心上亦易忧郁,多愁善感,显得那么深沉难测,完全是一个工于心计,胸有城府的女生。关于这些她内心上的秘密是我慢慢的从她平时的言行举止察觉到的。之外,我还偶然从她的日记中得到进一步的证实。
那天,丹把她最近写的一篇文章让我帮她修改。丹那是一本很高级的笔记本,她反复叮嘱我不要给她弄丢了。我当时并没领会她所说的“别弄丢了“的涵义,我把笔记本暂放在文学社办公室我的抽屉里一时忘了上锁,事后不知被谁乱翻撕开了丹已用透明胶布封住的前半部分她写的笔记。之前,我也曾猜想丹封住的那些笔记定是她认为不便让人阅看的那些类似小女孩的心灵秘密。虽然,我对丹充满着十分的向往与好奇,渴望探知了解她的内心世界,但我不想未经她的允许而背着人家去擅自撕开偷看人家的“隐私”的。
可如今当我看到丹封着的“隐私日记”已被别人撕开偷看过了时,我有点犹豫了,产生了种蠢蠢欲动的心理念头。反正是别人先撕开的,我看不看透明胶布已不能再还原了。如果丹真要怪我,与我看没看还不是一样责怪我,如果她不会怪我,就是让她知道了,也不会有事儿。于是,我忍不住了,我把丹的那本笔记本带回到我们宿舍里“偷偷地”翻阅起来。当然我现在不可能还能详尽地记背起里面的文段字句,不过,当时读丹的笔记使我更好地了解读懂了有别于平日里的丹。我仿佛找到了开启丹心房的钥匙,读她的文章就像偷偷溜进了她的心灵小屋。可惜就是找不到有丝毫关于她对某某男生在情感方面的“真情流露”“秘密爆光”,虽然篇幅中尽是坦露她内心的最真情实感。我猜想偷看丹笔记的定是位平时对丹抱有“企图”的某某男生。
在向丹归还笔记本时,我不露声色地对她说“不好意思,你前面的那些笔记不知被谁偷看了,我把它放在办公室里忘记上锁了。”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像能从我脸上表情读出些什么,我心里有点虚,可脸上还得保持一副气定神闲的神情。本来嘛,我这么告诉你已显得我够坦诚的了。
“没关系。”丹淡然一笑说着。
我听后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也感到有种莫名的失落,她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到底看了没有呢?唉!人,就是这么的矛盾。一方面,害怕丹会埋怨自己,另一方面,倒希望她能嗔怪起自己来。
在与丹呆在一起的时候,我多是充当她忠实的倾听者,丹是位尽情的倾诉者,丹向我讲述她美丽的童年生活,讲述她小时候发生的诸多笑话蠢事趣事,讲述她在校学习生活上的点点滴滴,画面片断,抒发她对人生的诸般认同、见解、感觉、感受和感悟。我发觉丹是属于那种很会将社会现象故事与她自己的思想情感参悟揉在一起而从她口中有机优美地演绎出来的能言会道者。这点,我承认我是没有这个能耐的。那种口吐成章,引经据典,滔滔不绝的事我只能运用到政经文史哲那些无关痛痒的“宏观理论教条”方面上。



对于生活思想情感上的诸般遭遇经历感觉、感受、感悟要我对着别人侃侃而谈那是很难的事,因为我向来就没有向别人谈论自己的习惯。可我是个最认真最好的倾听者。我明白我的高明之处不在乎谈论我自己,而在于倾听别人谈论他们自己。我会很能恰到好处地引导倾诉者乐不知疲、津津有味地长时间的讲述,我很会营造这么一种气氛浓烈,轻松愉快、和谐的交谈氛围。
不过,与丹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定期的常常与她愉悦地谈讨一些我们都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比如文学、音乐、电影、生活时尚类的。关于人生理想、抱负与愿望这些是青春少年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但我从没在丹面前提及过我心中的理想抱负方面的“豪言壮语”,“志存高远”之类什么的。因为,我觉得我的未来还是个梦,人生的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们现下所处的社会似乎比我们上一辈们的社会更加宽容自由了,可实现起所谓的人生理想与目标却并不比他们好到那儿去,而我们这一代人所处的社会到底是个什么样形的社会呢?据那些社会学家所说,事实上也是如此:“我们将要面对是一个开放的,具有诱惑力的,国际化的世界,但这个世界也是严酷的,危险的,不公正的,对富人慷慨,对弱者无情的世界。”各种意识形态都已完蛋,金钱重又被看重,对前途的悲观、大量失业,传媒的迅猛发展,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们所经历的或正在经历的。这个世界是自由的,也是令人讨厌的,是不公正的,也是世界主义的,是崇尚技术的,但也是充满暴力的,是国际化的也是难以应对的。我们是不稳定的一代,正值年轻力壮的时候,有的只是失业,工作时断时续,受人摆布的体验。!
总之,现社会比任何时候都要世俗现实。你想要成就一番事业,任凭你有多么大的理想,斗大的才学,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机遇与运气不济也是枉然。所以,我现在很是相信那句告诫:“不是你的追也追不到,是你的躲也躲不掉。”
我摊开一两本无关紧要的闲书,趴在桌子上,右手悠闲的不停地转笔,侧头看丹不知是在改稿件还是认真地拷贝永远也做不完的作业。她的脸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都算有“些许”的吸引人。
她的眼睛不大不小,女孩子的眼睛过大如同政客讲些空而不当的大话废话。她的眼皮不是很明显,可能是隐双吧。修长的睫毛在那扑闪扑闪的,显着狡黠迷离的火花。她的五官显是很搏得造物主对她的过分宠爱,造就得那么精致和谐有型。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唇,尖尖的下巴,揉合了东方女孩的典型。右嘴边那颗摄人心魂的美人痣还长着数根可爱的小茸毛。她的耳朵上有个小小的黑点,这是她曾别戴过银针的缘故。我还发现丹的项颈下和雪白的手肢上生长着汗毛比我的还长还粗呢。我在心里笑了一下随即暗骂自己太那个了。有时看她仰身打呵欠,一条优美的曲线始于她的额头,由鼻梁到嘴唇到下巴,再顺着玉颈延伸,跟着是波浪起伏,这就是生活中的美啊!我看得目瞪口呆。
打完呵欠,丹就侧过头来连名带姓地娇斥我还不算,前面还要加上两个“死”字与“臭”字,柳眉倒竖,佯怒地骂我愣头愣脑地发什么呆呢?哪有这样看着人家的嘛!随即我的大腿上响起“啪啪”两声清脆爽亮的书页响。
对此,我早有心理准备,我抬起头来,把表情弄得一副莫名其妙的惊愕状:“又怎么了?!”丹看着我,嘴撅着,哼了一声,样子还挺可爱的。随即却嘻嘻一笑。我也只好继续一脸无知地装“傻”下去。
真的,与丹在一起的日子里是我长了这么大以来也许是一生之中最开心愉快抑或是最感伤难忘的时光。与丹呆在一起,使我如此亲切真实地端详着那令我魂牵梦绕的身影。闻着从丹身上那源源不断逸出的带着天然木瓜香气息的女人香使我感到无比的舒畅、安详。聆听着丹那笑语盈盈,妙语连珠的话语和妙趣横生的笑话趣事,更是令我感到无比的开心愉悦与满足。
兴致之余,心头总是掠起一丝丝的忧伤愁绪。谁知道丹会与我保持着这种纯纯的感情有多久呢?丹会在我面前一直这么清纯健康可爱吗?这真是太难说得准了。人总是会变的,生活是向前的,现实与情况是错综复杂的,谁都不可能也没必要执著于一点不放啊!人人始终都要面向成熟,而成熟意味着你要圆滑要世故。这点我们谁又能例外呢?当然丹也难例外。
直觉告诉我,对象丹这类可遇不可求,可望不可企的女孩避之则吉。这可能只是我自己对丹片面的、情绪化的、欠公允的,缺乏理性成熟的猜忌。可问题是,既然有了这种猜忌,对丹于自己于我们之间的情谊都是很伤害的。也许正因为这种猜忌使得我日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疏远了丹。而这时不知何原因丹也离我渐行渐远,对我爱理不理起来,甚至开始有了陌生。每次遇到丹我不再像以前坦然爽朗的向她微笑招呼问题,远远的看到她时,我一副目不斜视,心无旁鹜般视而不见的与她擦身而过。能避则避,实在无法相避,我也只是生硬地对她点了点头而去,我不再喊丹,她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热切的喊我。开会的时候,我们亦很少坐在一起,偶尔在一起也无什么话可谈。这么说来,那我就不会主动地去找她,她也更不会上来找我了。我真不知为这样子的状态局面表示叫好,还是该为此感到可悲可叹,这好像是意料中的事,又好像是出乎意料之外。
在那段孤独而困闷的日子里,在不知多少个欲梦犹醒的夜里,我打开床头边的随身听,反复地听着周子寒演唱的那首《吻和泪》。这歌是我最初听丹唱起的,而她今当我听起这首歌时,总是感到一阵莫名的感伤,不禁悲从中来,仿佛身边传的正是丹那凄婉幽怨,如泣如诉的歌声:
整个我的人,整个我的心,交给你的时候,有白色的梦,有红色的情,单纯而又执著。你轻轻挑起我的黑发,是这样的温柔,给我最深情的吻。
春天来的风,春天开的花,秋天悄悄飞落。像从前的你和现在的你,转变后的冷漠。明明该有一个结果,偏偏留下伤口,给我最伤痛的泪。
吻和泪,爱情的滋味,总是这样叫我跟你飞呀飞。吻和泪,甜蜜和心碎,熊熊火中我是一只飞蛾,永远不后悔……
有谁说过:“最美好的时光都是走得最匆匆的。”我心里明白,我与丹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我们曾经心灵默契,相处融洽,开心愉悦地走过的那些日子一天天地远逝而一去不复返了。换来的是各种无奈、压力、烦恼却不断地接踵而来。
(六)
春去秋来,还有一个学期,我就得离校实习。在最后一个学期思考和学会日后怎么生存是压倒一切的事。毕业在即,我不得不抛弃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而理性现实地去考虑着自己的前途与未来。校园并非一方净土,我得把它看成一个综错复杂的小社会。别人都在为自己在这个小社会里的阅历履历上重笔划彩,我可不能对此无动于衷,坐以待毙。我也得要主动出击,倾才而致。我竞选了校团委委员,顶住了各方的种种压力,耍了些手腕,正式接任了校报主编。我在校对我所学专业已不抱希望,稍为自慰的是自己的文字写作与处理能力还算可以。我接任校报主编以期弄出几期象样有大气实力的报纸,以后找工作还可以做为硬件筹码来武装推销自己。
而丹呢,如她所愿,成了校刊记者。为了当选上学生会的某个副部长,开始四处活动,世风日下,人人都有自己追求的目标与活法,谁不为自己的以后出路而处心积虑地铺路呢。我与她之间不能基本上没什么交情可言了,彼此冷漠得不能再冷漠了,偶尔碰上还能寒喧无关痛痒的一两句。这也许是我自己变了,或许是人家变了,反正是我们已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日子不急不慢的过去,我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编稿出报中消磨掉的。
进入十一月份,班上的同学便开始陆续分批去各地实习,说明白点就是打工吧。冬天里干燥的校园一下子被她们告别校园时的眼泪弄得湿闷闷的。一时间,泛滥的离愁便开始袭击着我们大家,那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场面,真是让人难受极了。而各对情侣们的各奔东西,生离死别的悲悲槭槭、凄凄切切,更是让人不忍目睹。
一连几次下来,我已感到有点麻木,情绪不再像先前那般感伤。我想,如果那天我离校这种离情别愁我是不会施染于任何人的。我情愿我自己一个人难受,也不愿让这种忧伤传染给别人。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毕业留言,然后互相请餐喝酒,打牌,照相,同学之间的关系突然间好得不能再好了。
一天夜里,去广东实习的几个女生打来电话,哭诉着说她们那边呆的厂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她们简直比包身工还包身工。我们宿舍里的男生听后个个心情十分沉重,难过死了。人人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反复辗侧不能眠,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发愁。时下的择业、就业机会真他妈的难。我想到自己的未来心里空荡荡的,学校里一切所谓的推荐我是对它不屑一顾的。我已让家里人及亲戚们帮我联系相关单位,有可能的话,最好能进报社。
离校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先前平静了好一段时间的心情也突然如波浪滔滔的江水,汹涌澎湃地波动着。在跨入人类的新千年我即将步入社会这个大染缺与形形色色的各类精英和乌合之众混迹在一起,多年后的今天,自己有可能成了社会上的某某精英,也可能变为社会市井里一个无名的小人物,也说不准自己有可能倒霉到成为某街头巷尾的流浪汉中的一个。
我又想起了丹,想丹胜过我所要想的一切,我想我是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她的。不管日后有无可能,这个在我生命深处最为思念最为牵挂的女孩是我开心欢快进取的意义所在,也是我痛苦烦恼的根源。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我曾努力想把她彻底的忘却,我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这么做了。可思念是一种无法抑制的力量,你越强制性地打压它,它却越显得浓烈而坚强。这也是我在图书馆翻阅有关心理学著作得到的定理:“压抑和限制某一种正常存在的心理欲求,反而会起一种强化的作用。”
可我除了把这份对丹爱慕思念的感情隐藏抑制外,我还能怎么办呢?我能在离校之际向丹表露心迹,对她把爱字说出口吗?说得怎么样?不说又怎么样?不知道,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十二月份的一个晚自习前,我来到了那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教室。我来不及喊单,她见到是我便浅笑地走了出来。丹身着的是黑色套装,面带着我曾很熟悉的微笑,满身散发着一种踌躇满志的开始成熟的气息。此时的丹使我联想到那些春风得意身着西服短裙具有小资情调的都市白领丽人。哼!“小资”“白领”,不知离我有多远?我从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我想我即使算不上这世上最虚伪的男生,也并不比他们差到哪儿吧。我内心里充满着对丹的爱慕向往与怜爱,可表面上始终一副无所其事,无动于衷的神情,有的只是那种某某长者前辈对后生晚辈栽培教导般的夸夸其谈。
面对着丹,我竟有种心虚,我不敢再像以前端详注视着她与她交谈。而丹呢,当我偶尔把目光游移看着她时,她也慌忙地把目光躲闪。
那晚,我跟她说了很多,我们已很久没这么说过话了。我跟她谈了人生谈了理想,谈了事业与前途。基调上我是以一副雄心壮志与万丈豪情的态度去应对未来的。我跟她首次谈了那个我心底已久的今生为之奋斗的理想与目标——创立自己的文化产业。
我有意无意间向她透露,我实习的单位是家报社,只要我一回去,就可以上班了。但我并没有很明白地告诉她。或许她一点儿也没听明白,我也不想很明白地告诉她。丹那晚出奇的安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听我说话。我把目光投向最远方,不再往丹脸上注视。我知道丹在旁认真地注视着我,可这种注意对我而言不知有何实际意义?
倾刻,我关心地问丹毕业后有何打算?丹他们还有一年才毕业。丹回答说不知道。我说怎么会不知道呢?难道你心里没有什么理想与目标吗?丹说,“我真的不知道,到时一切听从父命吧。”她脸上笑嘻嘻的,还是一派无限天真烂熳的可爱神态。我心里很不舒服,我知道她潜意识里在感到她有一种优越感驱使着她这种想法。而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丹见我一阵默然不语,接着说人生里的有些事情是说不准的,就说张信哲吧,他当时他没想到以后会唱歌的,他最初的理想是做一名游泳运动员。丹的青春偶像是张信哲,这我知道。可人家张信哲是张信哲,你是你,怎么要拿人家跟自己比呢?丹接着说,“我以后也要写作,不过不是写些什么新闻纪实报道之类的,像你一样写小说。”
我听罢心里笑了一下,小说就真的那么好写吗?说不定我一出社会我会把什么趣味啦爱好啦统统抛弃掉。这么一想,我觉得丹说得太对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我也只好说,“世上的事很多确实是超乎人意料之外的,正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有心栽花花不开’。有些东西是可遇不可求,可望不可企的。”“有些东西”包含着那些东西呢?包括人生所追求的一切,即事业与爱情,也可能包括丹吧。
我脑海里又突然闪过那句告诫:“不是你的,追也追不到,是你的,躲也躲不掉。”我心念一动,如果我和丹今生有缘分的话,那么不管我们身在何方,遇到什么艰难曲折,丹迟早都是我的。如果我们有缘没分的话,就算我尽了多大努力,离丹多么近,丹上天注定不是属于我的,就不是我的。这么想着,心里有一种悲怆,不知是在自我安慰,还是在自欺欺人,不过,我心里倒有一种平和,别那么在乎丹了,一切随缘吧!
丹说了她以后的理想,我听罢,淡淡地说了一句,“人各有志,志不可勉强。”丹听后便沉默了,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深深地刺伤了她。我也后悔,真不该说那句话,不但刺伤了丹,那也不是说明我和丹是道不同,谋不合的两种人吗,我不由的感到一种莫名的悲哀。
我见到丹有些伤感,便转了些较轻松的话题,直谈到晚修上课,我们才各自散去。
分别之时,我向丹索要她的照片,她还算愉快的答应了。不过她说现在没有,她的像片平时都放在家里,她说要等到周日晚上才能给我。
丹留给我的毕业留言,虽然语气较为真挚诚恳,但在我看来很普通平谈:
春思:
临近分别的日子,一切都显得这么伤感。无言间似乎又涌起千言万语。今日与你小聊,备感受益非浅。也在刹那间看到了自己的价值。人,就是要有一份不懈的追求,是我从你身上看到的真实写照。你是一个努力的人,明天的路会因你的努力而大放异彩的!有人跟我说过“美梦成真”是个虚假的词。而你,我却衷心希望你在文学的道路上走出一份成绩来!到那时,别忘了还有一个正待你提携的你的好友——我!
祝:前程似锦
一帆风顺
王丹2000年12月20日留于郴州
故事到这,我搁笔停住了,是应该算结束了呢,还是继续写下去,我心里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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