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铎回忆录《一蓑烟雨》182:十二、绚丽时光:宣传队下乡演出

2022-6-5 12:21| 发布者: hzftvd4a3s| 查看: 2260| 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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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母亲给我抄录的据说是毛主席写给周总理的一首词



如今的青岛崂山港东村



现在的即墨姜家白庙村
王铎回忆录《一蓑烟雨》182:
王铎 著
十二、绚丽时光:宣传队下乡演出
看官,林彪出事不久,社会上开始流传着一首毛主席写给周恩来的词,题目叫《红楼梦》,说的是江山后继无人的事情。
这首词,一直被偷偷传抄,形成了好多个版本。到了1976年1月8日,周恩来逝世之后,该词传抄得更疯疯了。母亲知道我喜欢毛主席诗词,又碰上了一个好版本,于是就给我抄了回来。
看官,请你看看吧——
《红楼梦》
毛泽东
文田忠贞为国酬,
何曾怕断头?
如今天下红一片,
江山靠谁守?
业未尽,
鬓已秋,
劳驱倦。
你我思看,
夙愿付东流。
红楼千古杰作,
映影封建王侯。
自古忠臣出逆子,
惟有宝黛入神州。
词中的“文田”,在湖南娄底市新化县境内,现在叫“文田镇”,与毛泽东的家乡韶山,距离不远。毛泽东的母亲姓“文”,叫“文七妹”,有人考证为“文其美”,为湖南湘乡县人。到底她的祖籍是不是来自于“文田”?还是与“文田”有着什么联系?这就不好说了。不过“文田”,还可以理解为“文坛”、“文化天地”或“文化战线”。因为毛泽东是以写文章起家的,1919年的“五四运动”之后,于7月14日,他在长沙就创办过对于当时中国影响很大的报纸《湘江评论》周刊。毛泽东不仅担任周刊的主编,而且亲自撰稿,宣传新思想、新观念,宣传马列主义。所以说,毛泽东是从“文田”起家的,一点也不为过,完全与事实相符。
不过,有的版本还将“文田”,写做“当年”,也讲得通。
词中的“业未尽”、“夙愿付东流”,当时的许多人都认为,这里说的是林彪。因为林彪是唯一一位被写入中共党章的“接班人”,结果才只有两年多的时间,就出事了,这令毛泽东特别心寒。
对于倒数第二句的“自古忠臣出逆子”,许多人感慨颇多,也各有各的猜测,各有各的解释。不管怎么说,这首词,社会上一直认定为是毛主席的手笔,因为许多诗句是别人写不出来的。另外,看问题的角度和气魄也不一样。
看官,我从小就喜欢毛主席的诗词。喜欢到什么程度呢?凡是国家正式发表过的毛主席诗词,无一例外,当时我都能够背诵。不仅仅是背诵,我还想方设法找来了毛主席的手书,对照着,发现了其中许多词句改动的“秘密”。
这还不算什么。我还依托着自己所学到的历史知识,参照着郭沫若、臧克家诸学人的注释,采用自己的观点,也为《毛主席诗词》注释过。
我当时就认为,毛泽东是古今中外最伟大的诗人。他的诗句,永远是那么气势恢宏,光芒四射,纵贯古今。
由此,我产生过这样一种观点。一个诗人,如果不以他的诗句而存活在世间,不被世人常常提起和引用,那么他就不能算做诗人。像中国历史上的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等等,都是这样的诗人。近代以来,中国只出过两位诗人,一位是毛泽东,另一位就是鲁迅。
作为诗人的毛泽东,世人没有异议。可对于鲁迅先生,很多人不认为他是诗人。有些会写几句烂诗的人,还曾经跟我抬杠,他们说:“鲁迅怎么能够算得上是诗人?你疯了吧?”
我说:“鲁迅的诗句,天天都在被人们引用,他不是诗人,谁是诗人?”
“哎哟……”跟我抬杠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他找不着诗的标准了。
我对他说:“衡量诗人的唯一标准,就是他的诗句能不能流传。鲁迅的诗句,就是可以流传的诗句。你尽管写了一大堆的诗,但没有一句是可以被人记住的。所以,你写的那些东西,就不能叫做诗,只能是文字游戏。说句让你不高兴的话,你今年五十多岁了,你敢说,你在说话和文章中,你没引用过鲁迅的诗?”
哈哈,我和那位诗人的谈话,当时引来了一片笑声。
这是我什么时候说的话呢?是在1985年的7月份。在什么地方呢?在中国黑龙江省的哈尔滨市。为什么要说这些呢?因为我是在参加全国的一个诗人大会,当时叫“中国散文诗学会成立大会”。就是在这次会议的一个专门研讨会上,我作为一个27岁的“诗人”,说出了上面的话。
看官,参加那次会的全国诗人有好几百人,可谓“诗人济济”。我说了一些既发自肺腑,又不让人家爱听的话。
中国的文人,嘿嘿,一聚在一起,就喜欢吹牛,就吹破了天。我真看不惯,也不想成全他们。不是我有多少才华,至少我比他们读书多,比那些自诩为著名诗人的人,读得多。我的知识比他丰富,他那些所谓的破诗句,我都不希当地写。说句不好听的,他连讲话就讲不明白,说不完整,啰嗦起来没个完,也不知道人家在座的爱听不爱听,还谈什么诗?
说真的,一个中国人,没有强起说实话的。你写几句烂诗,就冒充文化人,就想指点江山,混吃混喝,没那回子事!
呵呵,看官,刚才说了一阵子过头的话。不过,都是真心话。接下来,咱们还是要继续说青岛一中。
我在青岛一中上学那阵子,孙维吾副校长还负责学校的学工和学农。有时带领学生下乡学农劳动,他也是校方指挥部的主要领导,他也要亲自带队下乡,帮助农民夏收秋收。说起当时的情景,也许现在的人都不信。
那个时候的一中校长,在青岛市的级别和地位都很高。像校长高亭,那都是老革命出身、军人出身。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们参加夏收的时候,从学校大门口单县路出发,一路步行到双山,到夏庄,他还自己背着背包走在大队人马的前面。要是换了今天,换了今天的中学校长,他能跟着学生一起步行?一起走?一起走得满头大汗?一起走得脊梁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别人见他年纪大了,想替他背背包,他还不用?能做到吗?我看不一定。所以,什么是榜样?什么是理想?什么是文化?什么是一身正气?你不就明白了嘛!光说嘴儿,说得再好听,没有用。
就说孙维吾吧,他也是这样。学生走累了,可以坐在路边上休息。他当然也走累了,走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身上背着的挎包,都和衣服湿到一块儿去了。可他连坐下休息都捞不着,还忙着给学生们打水。有时还替那些年幼、个子小和身体弱的学生整理背包、挑脚泡。论说,这是一个中学副校长要干的活儿吗?不是,但人家就这么干了,人家心里没有怨言。
当孙校长忙活了一大圈儿,自己在石头上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我就给他端上一大茶缸子水,他见了,都来不及说话,便咕咚咕咚咕咕咚地一饮而尽。
他实在太累了,也太渴了。喝完后,腮帮子上还挂着水珠,他一咧嘴儿,给了我一个歪鼻子笑脸。呵呵,这就是他的奖励了,我们当时很默契!所以,孙维吾校长喜欢我,也是有道理的。
学校宣传队当然也是下乡宣传的“排头兵”,走村串庄地进行巡回演出,崂山和即墨的村民见了,嘴都咧得像一群池塘里的蛤蟆一样,合不拢了。
还记得我和高华都参加了学校的“夏收慰问演出”。我们的第一站就来到了双山村。
当天下午,还没到黄昏,只感觉这天也太长了,太阳一直不愿意落山。大家进了村,都还没有全部安置好,就听说高华突然病倒了。我猜想她是不是一路上累的,或者是肠胃不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有见过她的人说,她已经肚子痛得爬不起来了,人像散了架子一样,根本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必须赶快上医院。
这样一来,学校着急,宣传队也着急,人家双山村更是着急。最后,听说好容易找来了一辆大卡车,拉着高华和我们宣传队里护送她的人,急急忙忙地给送回来了。
后来,学农劳动结束之后,我也没有再见到她。听说,她住院了。
当时,我还在想,你说这高华,在我们班里,虽说平时不声不响的。但开起运动会来,她可是我们班拿分的好手。女子四百米接力,她总是最后一棒儿。别看她身材瘦弱,可跑起赛来却是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头发被风猛吹着,向后飘去,两条长腿拼命地奔跑着,还能看出一条条肌肉来,她的小嘴大口地呼吸着,全场都在为她欢呼,真是跑疯了!
她就是这么个身体,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呢?到底是天气太热了?还是怎么着?实在想不明白。
我们的演出,都是到了傍黑天,在村头的广场上来演。旧中国北方的村头,一般都有棵粗壮的大树,这往往是明清时代立村的标记。村委或大队部一般也都设在广场的周围。
那个时候,好多村里的人家都没有电灯。不是村里没有电,而是村民们都不割舍用电。现在,咱们称呼人家村民,可当年,都叫“社员”。不但成年人叫“社员”,就连村里的孩子,也叫“小社员”。
似乎“社员”比村民光荣,地位也高。比方说,那些“地富反坏右”监督劳动的、进过监狱的、或者是南方来这里做小买卖打工的,以及氓流子等等闲杂人员,都不能称之为“社员”。“社员”无形中就是一种政治待遇。如果听说某某某不是“社员”,那——他是什么人,你不就明白了嘛!所以,当时我们演出,也是为“广大社员们”演出。
在乡村演出,从一个村到另一个村,演员们都要拿着道具和乐器徒步走山路。我因为不担任什么重要角色,所以扛行李、拿道具、背乐器,就成了份内工作。
陈金鳌拉的手风琴,多数是由我来背。我当时小,胸前背不动,就只好像背背包一样地套在脊梁上。这样背的好处是,前面的两只手可以腾出来拿东西。
宣传队爬山越岭的时候,都是前后排成一字长蛇阵。我常常是跟在吹笛子的刘涌,还有拉二胡的潘久平身后。他们俩长得都比我高,也比我壮。尤其是潘久平,个子最高,性格开朗,一路上喜欢喊山、说笑话,还喜欢学胶东方言、说贯口和背顺口溜。
笑得我和刘涌一路上,也顾不上累了,光剩哈哈了。
比如,他曾经哼过这样一个段子,满口的胶东腔儿道:
说——山东,
道山——东,
山东有个地场儿出——大——葱!
即墨的地瓜干子切——的——好!
……
呵呵,再往下我就记不清楚了。潘久平哼这个段子的时候,就一定是我们来到了即墨地界了。吃饭也有地瓜干子,吃上一顿还行,再吃第二顿就粒心了。并且,每当他哼起这个段子的时候,我和刘涌就笑成锅腰儿了。
看官,这跋山涉水的,身上背着乐器,听着潘久平的一路胡咧咧,还真是开心得忘形了。
可一不慎,这背在我脊梁上的手风琴,却不知什么时候摁扣开了,一下子就在我的脊梁上哇——哇哇——咕嘎咕嘎地拉开了……而且你越是急,那手风琴咕嘎得越响,惹得好多宣传队员都回头看、回头笑,都停了下来。
潘久平和刘涌就赶快回过身来,一边一个,帮我从肩膀上摘下手风琴。陈金鳌老师闻声,也从队伍前面赶过来了,还差点叫石头给绊倒,引得大家笑声不断……
其实,陈老师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他来到我的面前,看见我满身大汗的狼狈相,一脸生气地说:“你怎么背的?下乡慰问演出,是要向贫下中农学习,不能这么自由散漫,没有纪律性……”
我一听,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因为这是陈老师第一次批评我,我没有理由反驳他。另外,作为一个学生,也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与老师顶嘴。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诚心诚意地认个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我愣愣地站在大太阳底下,惭愧的大汗珠子一串串地往下掉,什么话也没说,真是无地自容。
看官,你刚才是看到的,我真不是单为的在给宣传队找麻烦,这不是听笑话听的吗?是吧?要怪,也得怪潘久平的笑话!
那天晚上,演出结束后,我把手风琴抱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那枚摁扣。我发现,因为用旧了,扣不紧了,所以是很容易蹦开的。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在上路之前,用背包带把它绑起来。等到了目的地,再解下背包带送给陈老师。看官,这个办法很有效,从此,再也没有发生先前那种“自由散漫”的事情。
陈老师、魏老师带领我们下乡演出,每到一村,都忙得不可开交。
就说是到了崂山港东村的时候吧,队员们一看是个小渔村,又看见了大海,凉爽的海风扑面而来,那种喜悦之情真是难以言表。
那天中午吃过饭后,也许是大家都走累了,所以伴随着海风和大海的涛声,大家这顿午觉似乎都睡得很美很沉……
听说港东村为了晚上的演出,要给我们点上两盏大汽灯,还要搭建一个简易小舞台,陈老师便决定要创作一首歌,用来答谢人家港东村的热情款待。
大概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他拿着写好的歌,带着苏琴来找潘久平。他要当面哼唱给苏琴和潘久平,顺便听听他们的意见。
我因为和潘久平住在一起,见陈老师还自己创作了一首新歌,晚上还要苏琴来演唱,便凑了过去。
只听得陈老师哼唱道:
扫扫米发扫——
啦啦扫米来——
这是他在唱谱子。下面,是他填的词:
港东——好——
港东——强——
接着,他又唱谱子了:
扫扫米扫啦啦扫米来米扫来——
港东——的人——民——齐欢唱——
……
再往下唱,我就忘了。反正是赞美港东人勤劳、勇敢,能够吃苦耐劳,好事一桩桩等等……
苏琴拿过歌曲之后,马上就唱了起来:
港东——好——
港东——强——
港东——的人——民——齐欢唱——
……
苏琴好像唱了没几遍,就唱熟了。
陈老师说:“今天晚上,你要好好唱这首歌,歌的名字就叫《港东好》。”
这时,潘久平也根据谱子,拉起了二胡。他一边拉,苏琴一边唱,好家伙,没有多长时间,他们就唱得拉得有声有色。
陈老师也在一边摇晃着脑袋欣赏着,我也在一边给他们打着节拍,一边还跟着哼哼,感觉特别有趣。
看官,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看到了陈老师是如何作曲,如何修改,如何让音乐与歌声互相衬托,相得益彰。
这下可好,到了晚上,前面演过几个节目之后,报幕员站在亮如白昼的大汽灯下面,大声地说:“我们青岛一中宣传队的陈金鳌老师,还专门为咱们港东村现场创作了一首歌,名字就叫《港东好》,大家欢迎。”
哎哟,她这么一说,全场的好几百口子“社员”,就全欢呼了起来,掌声也呱叽起来没个完了……
看官啊,你想想,在那个时候,谁能够听到歌唱自己村的一首歌呢?他们怎么会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港东人真是有福气,他们确实要好好听听这是一首什么歌——
只见苏琴穿着渔家姑娘的花衣服,像个小媳妇一样,扭扭捏捏地走上台来。只等音乐一起,她就在大树的影子底下,放声唱了起来——
港东——好——
港东——强——
港东——的人——民——齐欢唱——
好么,叫苏琴这么一唱,舞台底下的掌声,热烈得简直像过年放鞭一样,一阵接着一阵……呵呵,说真的,苏琴的那首《港东好》,其实就是在港东村民的掌声中唱完的。那场面太热烈了,太激动人心了!
我看见,坐在舞台暗处的陈老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幕情景,会心地笑了。
离开港东村,我们宣传队又到了即墨的鳌山卫,又到了姜家白庙村等等等等……
看官,我们在这些村庄演出的时候,也是把在港东村的演出,全部搬了过来。每到一村,每到一庄,也都是这一套:什么这首歌都是我们现场刚刚创作的,什么歌名叫《姜家白庙好》等等。呵呵,演出效果,我就不用提了,都是热烈加热烈,激情摞着激情,欢呼碰撞着欢呼……
可是,当我们兴冲冲地演完之后,在归来的路上,我在想:我们这么做,到底好不好呢?会不会有一天,姜家白庙的人,娶了港东的媳妇。他们说起《港东好》和《姜家白庙好》这两首歌来,便会发现,这其实只是换了一个村名,其他的曲子和歌词都完全一样……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开始有一丝担忧,生怕总归有一天,这些善良的把戏会穿绑的!不过,仔细一想也算不了什么,这其实也是中国古代卖艺人的一个传统。
另外,我在哼唱这首歌的时候,还感觉它的旋律并不到位。也就是说,其中并没有摇撸划船、乘风破浪的音乐因子,也没有渔家号子的味道和崂山一带的渔家风情。
总之,这首歌也不琅琅上口,主旋律也不突出,似乎是一个应景之作。不过,无论怎么说,陈老师当年是费了心思、花了心血了。这在当时的中学宣传队来说,无疑是一个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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