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探秘：东安人、西安人是哪里人？东岸子、西岸子是哪个地方？

陕甘方言探秘：东安人、西安人是哪里人？东岸子、西岸子是哪个地方？
秦玉龙/文　

陇东方言受关中方言影响极深，但依然保留着自己的特色。不过，有一部分陇东人却说着一口地道的关中方言，坊间称其为“回民腔”。这部分人主要分布在平凉市崆峒区南北二塬及大岔河两岸的几个回族乡镇，他们大多数来自陕西关中一带，方言口音都带着一股浓浓的关中味。平凉人把这些人称之为“陕回”，而陕回又分东安人和西安人。　　
东安人多集中在崆峒区北塬大秦乡的大秦、刘庙、东阳和白庙的小秦等村庄以及西阳、寨河两乡，还包括宁夏泾源县的部分陕回，他们说话瓷实，发音多de，如车de（自行车）、帽de（帽子）、娃de（儿子）、女de（女子）……西安人多集中在崆峒区的白庙乡、峡门乡、大寨乡、上杨乡及大秦乡的东九、西九、苏家等乡村。西安人说话纤巧，发音飘，如把水念作匪，把树念作富，把说念作拂，把你们念作你呐，把我们念作俺呐……　

说起平凉、化平的陕回来历，大致有三：一是原来的陕西东府人，二是甘省人，三是中州人。据了解，平凉陕回中的“西安人”，并不是指从西安城里来的人，而是指从西边来的人。东安人、西安人，又写作东岸人、西岸人。有人说，东岸、西岸是指渭河东西两岸。
研究关中方言的学者认为，东岸、西岸是陕西关中渭南一带的古方言，东岸子指的是方向和方位，即东边。西岸子指西边，南岸子指南边，北岸子指北边。如今生活在中亚地区的陕回后裔东干人，也很有可能是关中方言“东岸人”的转音，意思是从东岸子来的人。　　
有人问笔者，陇东老一辈人常说的化平县，是指今天的哪个地方？甘省人又是哪里人？中州指的是今天的哪个州？　

　
化平县，就是今天的宁夏泾源县。几千年来，泾源县一直归平凉辖治，1958年才划归宁夏自治区，属固原辖区。泾源在宋朝时设县，名叫安化县，属渭州府（今平凉）辖治。金朝大定七年，改名化平县，属平凉府管辖。同治十年（1871年），清廷把化平县土著汉民迁往平凉、固原、华亭、隆德等地安置，将陕回和部分平凉回民共9480余人，迁移安置在化平县。这些百姓难忘故土，就把家乡的地名移植过来，如来自陕西渭南华州秦家滩的人，把安置地起名叫上秦、下秦、双秦村，还有平凉崆峒区的大秦、小秦村；园子乡（现在的香水镇）沙南、陈倡、王阁村，是当年陕西大荔县回民迁居地，沿用了原籍村名。黄花乡还有个平凉庄，是当年从平凉迁往化平的回民定居地，故而得名。　　

甘省，顾名思义甘肃省，当年安置在甘肃、宁夏泾源（当时归甘肃省辖治）的陕回，把当地土著回民称为“甘省人”或“老甘省”。　　
中州，河南的古称。中州人，也就是河南人，据《平凉地方志》记载，抗战时期，从河南孟县桑坡逃难而来的部分回民，定居在了平凉城南山根下。他们初居城南景家沟，后从景家沟迁至兴合庄、红照壁沟一带定居。兴合庄地名、坊名中的“豫陇”“中州”等名称，便是这些背井离乡的河南移民后代对故土的一种怀念。

平凉陕回之中还有“白吉人”，据说白吉人来自陕西邠州白吉塬，就是今天的彬县北极镇。白吉人分布在平凉南北二塬，人数不多。　　

关于平凉陕回中东安人、西安人的来历，有人提出质疑，说东岸子、西岸子，是东安人的方言，跟西安人没啥关系。他们认为，陕回中的西安人，就是西安城里的人。　　

事实真的如此吗？有平凉文史民俗学者考证，陕回中的东安人，是指原关中东府人，就是今天的大荔、渭南一带。西安人是指西府人，就是今天的凤翔、宝鸡一带。平凉地方文献也采用这一说法，应该是比较权威的。不过仔细一想，也有疑点。为啥平凉陕回中的“西安人”，说话口音和陕西周至县西片人的口音比较相似，却跟西府人凤翔、宝鸡的方言完全不同？
周至县，以前叫盩厔县，清朝时属西安府辖治。盩厔县名沿用已有2000多年，是陕西最悠久的县名之一。1964年推行简化字，因为“盩厔”两个字太生僻，很多人不认识，因而改为“周至”，音同字不同，意义也不同了。追根溯源，平凉陕回中的西安人，如果不是来自西府凤翔、宝鸡，有可能是来自西安府下辖的盩厔县。而周至人自称西安人，就如同平凉市泾川县人自称平凉人，是一个道理。　　

关于平凉陕回东安人、西安人有可能来自渭河东西两岸的说法，也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无论泾河、渭河，都是由西向东流，只有南北两岸，没有东西两岸。或许一二百年前渭河在秦川曾经改道，变为南北流向，也不是没可能。

鉴于以上史实证据来分析，笔者认为，陕回中的东安人应该是指东府人，这个不容置疑。西安人或许是指西安府人，有待进一步考证，但绝对不是西府人，因为不是一个口音。再者，西安府人不一定是西安城里人，就像平凉市人不一定是平凉城里人。　　

之所以说平凉陕回中的“西安人”不是来自西安城，因为有史料记载，同治年间回民因战乱大量离陕，留在陕西的不及原来的1%，其中最多的是留在西安城中的万余回众，就生活在今天的西安回民街周边。至少在清末，他们之中没有人会迁居平凉。民国及抗战时期，或许有西安城里回民迁居平凉，这个有待考证。　　

有位陕西文史爱好者告诉笔者，据老人们讲，关中地区的周至、三原、泾阳、高陵、蓝田等地，以前称之为西岸子人。大荔、蒲城、渭南、华州等地，以前称之为东岸子人。现如今的关中人都不这样说了，也就没人知道东岸人、西岸人的来历了。　　

此外，有陕西朋友表示，过去关中人对东岸、西岸还有一种说法，即以西安府为界，东边的为东岸子，西边的为西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