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妇人心善,雨中救老翁,送其回家后,老翁说,你不能走

2022-3-16 20:53| 发布者: admin| 查看: 2942| 评论: 20

梓溪村有个榨油坊,掌柜姓孙,名有强。
油坊虽说不大,但周边两个村都没有,人们想要买油就会来此。
故,靠着它,孙有强夫妇把二子一女都拉扯大了。
如今大儿子已经娶妻,女儿也快出嫁,就小儿子年纪尚轻。不过,亲事已说定,就等两年后成婚。
女儿水莲十七岁,说是出嫁,其实就是嫁给自己作坊里的伙计李如祥,成亲后还是住在家里。
李如祥比水莲大两岁,不是本村人。当年他父母逃难来此,后来又因身体不好,先后病逝,扔下七岁的李如祥无人管。
没爹娘的孩子是很可怜的,年纪又幼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有回,孙有强见到饥饿的他,因为偷了人家地里的萝卜,而被那家大人训斥。动了恻隐之心,把他领回了家。
当时他没多想,只是觉得家里一人从嘴里省下几口饭,也能把这孩子养大。
那段时期口粮都紧张,孙有强妻子黄氏见他领回一个不相干的人,生了好几天的闷气。
后来想通了,既然进了门,总不能把孩子再赶出去吧。
毕竟这么小的年纪,在外头还真的有可能会饿死,遂将他与自家孩子同等对待。
水莲十五岁及笄后,黄氏发现,她与李如祥互有爱意。
想想把女儿嫁到别人家去,自己也不放心,不如就在眼皮底下看着。
与孙有强商量:“把李如祥招到我们家里,做个上门女婿,如何?”
孙有强笑道:“你啊,就喜欢做一厢情愿的事,也没问过如祥愿不愿意。倘若人家心底里不是这么想,你去找他说,岂不是让他为难吗?”
顿了顿,又道:“老李家就只剩这一个孩子,总得让香火延续下去。两个孩子成亲后,还是让他们吃住在家里。但生下来的孩子跟着如祥,姓李。”
总之,他的意思就是,同意这门亲事,但不同意让李如祥入赘。
黄氏想了想,自家丈夫说得有理。让如祥为难,也就是让自家女儿水莲为难,便不再多言。
到水莲婚嫁时,将东西置办齐,欢欢喜喜地让他俩成了亲。



一、产生裂变
一年后,水莲的大嫂即将产下第二子。
水莲寻思着,弟弟也快要成家了,家里吃饭的人会越来越多,而油坊的收入养活这么多人,很勉强。更何况,邻村也有人办起了油坊,自家的生意明显比以前少了。
私底下跟丈夫商量,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去镇上开一个油店。
李如祥也正好有此意,只不过,开店是需要本钱的。这两个人哪有?
虽说李如祥在油坊有工钱,但想走出这个村子去镇上开店,还是远远不够的。
一日干活时,李如祥将这个想法随口跟岳父说了说。
孙有强考虑了一番,劝说黄氏拿出了多年积攒下来用来养老的钱,给他们做本钱。
手中有了钱,事情就好办多了。两人在镇上租了个门面,开起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油店。
卖的油本是从孙有强的榨油坊得,但无奈梓溪村离镇上实在太远。几次以后,李如祥就找了家附近村子的榨油坊,费了些口舌将价钱压低。自此,从他那儿得油。
油是进过来了,但光坐在店里,等生意上门可不行。
于是,由水莲在店里守着,而李如祥则挑了担子每日走街串巷去卖油。
自小跟在父母后面帮着做事,耳濡目染下,水莲也是懂得这里头的门道的。
对客人,她总是笑脸相迎着,做事也很大气。客人拿罐子过来打油,称足量了后,她会用油勺再给人家添一点。
这一点虽说不多,但足以让客人心里舒服,下回还来。所以,即使他家的油与别家相比差不多,周边的人们还是喜欢到这里来打油,有的人甚至还会绕着道过来。
李如祥做事也是很灵活的,每日挑着担子在外头卖油,渐渐地摸出了些名堂。
知道哪家用油量大,买一回油需多久用完,他估摸好了天数,到那时便给送过去。
卖油郎这么勤快,卖的油价钱又公道,这买油的客人就会满意。
有不少做饭馆生意的店家,与他订好日子,隔几日上门去送一次。
夫妻同心,两个人的劲都往一处使,这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不到一年,两人就将本钱还给了黄氏。
孙有强夫妇瞧着这小两口齐齐上进的劲头,打心眼里为他们高兴。
又过了两年多,水莲和李如祥在镇上买了房子。虽说房子不算大,但也算是有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地了。
这几年来,水莲觉得丈夫天天出外卖油,比自己辛苦。家里的事,她总是抢着做。每日的饭菜,有好的,也总是先尽着丈夫吃。
对于妻子的体贴,最初,如祥心里很感动。但人的心,往往很微妙。日子久了,他觉得,水莲本就应该这样对待自己。
李如祥很想要儿子,自小跟着父母逃难出来,父母又过世得早,他不知道老家在何处。
但即便不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也希望有自己的血脉传承下去。他总觉得,李家这个姓,不能在自己手上断掉。
这个念头在生活越过越好后,也越来越强烈。
只是,水莲一直没能怀上孩子。所以,她对丈夫的好,在如祥看来,实则还有一份愧疚在里面。
李如祥不是没有想过纳个妾,让她替自己生儿子,但又不敢主动提起。
后来实在忍不住,在过年节带着妻子回岳父岳母家,趁着大家闲聊的功夫,他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回,但皆被岳母以别的话挡了回去。
岳母的意思,这是机缘没到,若机缘一到,孩子便会来得很快。
这话让如祥心里很不舒服,若水莲一直怀不上孩子,那自己岂不是就要断了后代?
对于他心里的想法,水莲是一无所知的。
她对自己的丈夫仍然很好,好到常常将自己忽略得干干净净,一颗心只挂在丈夫身上。



二、遇见风尘女,从此踏上不归路
在李如祥稳定的客人当中,有一家满春楼,他家用油颇多。每隔三日,李如祥便要去送一次。
满春楼不是什么好地方,就是一家妓院。平常李如祥送油都往后门去,不常见到里头的妓女。
有日他去送油,正巧被一个叫玉兰的妓子给瞧见了。
玉兰见他穿的衣裳干干净净、人也长得齐整,有些奇怪。别的卖油郎,瞧上去可没他这么清爽。
待他走后,便向老鸨问起:“妈妈,那人是谁?”
老鸨随口答道:“是李家油店的掌柜。”
玉兰听后,心思便动了起来。
虽说她有几分姿色,但实在算不得满春楼里的佼佼者,平常的豪客贵门是不会看上她的。
如今年岁渐长,到了该从良的时候。若是凭着鸨母拣主儿,那年老的,貌丑的,都有可能。实在是不如自己主动去寻,兴许还能遇上一位良人。
打定了主意,在李如祥下回送油的时候,她便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
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天气热,衣裳穿得少。轻薄的纱衣,衬着曼妙的身段,那脂粉的香味直往李如祥鼻子里钻。
他看呆了,觉得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玉兰在他面前只停了一会儿,笑了笑,又走了。
她见过的男人多,瞧他那神情,便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身影便牢牢地刻在李如祥的脑子里。
这几日但凡有空,他就会忍不住地想起她来。左思右想,都觉得玉兰对自己笑,那是对自己有意思。
再瞧在店内劳作的妻子,就不如以前那般顺眼了。衣服穿得有如街上的乞婆,身上也是一股子油味,哪里有玉兰的半分好。
隔了三天,他又去送油。
左顾右盼,没见着玉兰,心里很是有些失望。
又不知如何向人打听,只得遗憾的离去。
这日思夜想的,下一回再来时,居然就给他瞧见了。
临走前,他悄悄地向一位打杂的小厮打听,才知她叫玉兰。与她过一晚,需一两银子。
有句老话,叫做饱暖思淫欲。食饱衣暖之时,则生淫欲之心。
有种人,刚吃了几口饱饭,就会想些其他不该要的东西,守不住本心。
李如祥就是如此。
水莲识得字,会记账,卖油得来的钱两,一直是她在保管。
李如祥整日琢磨着,该如何从她手中拿到一两银子。
捱了几天,他忍不住了,扯了个谎。说是有位亲戚来寻他,需出外一趟,问水莲要银子。
其实当年他年纪小,老家在哪根本不知道。
但水莲对自己的丈夫,向来是深信不疑,爽快地将银子给了他。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在满春楼里与玉兰颠鸾倒凤。
玉兰本就指望着他来找自己,这正合心意,故使尽浑身招数,将他侍候得舒舒服服。
回去后,面对着水莲关心的话语,他心里有些歉疚。
想着,尝过一次滋味就罢了吧。
同时,心中也知那种地方,不是自己这种人常能去得起的。
后来几回去送油,都没见到玉兰。
李如祥的心里,有如猫爪轻挠,痒痒的,说不出的味道。
过了没几天,却又见到了她。
玉兰笑着问他,可有想自己?
顿时,李如祥心花怒放,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
食髓知味,让他欲罢不能。
这以后,又在水莲那骗了几回,拿了银子就去跟玉兰厮混。



三、风尘女算计卖油郎
玉兰嘴巴很会哄人,常把李如祥哄得晕头转向,将家里的老底全都兜了出来。
油店只是个小本买卖,每月赚得的银两,扣除本钱,所余不过二、三两。
这点钱实在不被玉兰瞧在眼里,只不过,她是个有“志向”的人。
从良后,她并不想给人做妾,而是想做正儿八经的妻。
妾的地位极其低贱,尤其又是从这种地方出去的,就更为人所瞧不起。
满春楼里曾有位姐妹,被一个男人赎了回去。那男人家里有些钱,最初那姐妹还挺得意,后来不过一年的时间,那男人便冷落了她,又到这里来寻别的女子。
他家妻子也是个厉害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那位姐妹便没了。最后,草草地葬了。
没人会管她是怎么死的,仅仅议论了几日之后,就像刮过一阵风,很快便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
玉兰没敢忘,她心里惊得很。就算嫁了个有钱男人又怎样,遇上个蛮横的妻,那日子照样难过。
从那时起,她就在暗暗盘算,定要为自己寻找个稳妥些的人。
做这行的,都会落点私房下来,积攒到从良那时,也是一笔可观的积蓄。嫁个良人,可以好好的过日子。若是所嫁非人,怕是有钱也没命花了。
经过一番细细的考量,玉兰觉得嫁给李如祥没有错。但是,一定得做妻。只做妾的话,那是一点都不值当,会被人笑死。
瞧着时机差不多了,玉兰便跟李如祥提出,想跟他长久厮守在一起。
李如祥一听,愣住了。自己囊中羞涩,哪有钱为她赎身?
怕他说出拒绝的话,堵了自己的嘴,玉兰柔声细语跟他说了一番话。
“我本是好人家的女儿,老家灾荒,跟着爹娘逃了出来。路上不幸与他们走散,被人拐了来,误落了风尘。”
说着说着,竟掉起了泪来。
女人的眼泪,杀伤力极强。李如祥听了这番话后,心有戚戚焉。
自己幼时也是饱尝了苦难,知道这种滋味的,心中顿起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替她擦去面上的眼泪,问她:“鸨母要怎样才肯放过你?”
玉兰对他温柔地笑笑:“我向妈妈打探过,赎身需得二百两银子。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这些年,我偷偷存了些私房,你只需拿五十两,让我见到你的诚意。余下的,我自个儿来填上。”
这话她没说假,还未到人老珠黄时,给鸨母再赚两年钱,一点问题都没有。而两年所赚的钱,也绝对不止二百两银子。鸨母之所以肯放手,委实是她花了些钱央人去求说的。
现在就看李如祥能不能拿出五十两银子了,若不肯,便是她瞧错了人,她还得抓紧了再重新寻过一个。
此时,李如祥只觉得玉兰善解人意得很,对自己是掏心掏肺的好,更加觉得她难得。
当即发誓,自己会尽快取了银子,来为她赎身。
玉兰又细细地交代了一番,李如祥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五十两银子,对于大户人家来说,不多。可对于他这种人家,是笔很大的数目。
当然,他们家也不是没有这笔数目,其实是有的。
水莲是个非常节俭的人,前不久还跟他说,已经积到五十五银子了,让他去找个大些的房子,到时把这个小房子卖掉,换个大的,接父母过来养老。
李如祥知道,若是对水莲如实相告,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故而,他在外头转悠了一圈,就想出了一个歪点子。



四、卖油郎使计骗发妻
卖油得来的银两,散碎得很,到积得多了,水莲便会找人打成锭。又用纸封好,藏在一个匣子里,匣子外头落了把锁。
李如祥知道匣子在哪,水莲从未防过他,就在柜子里的夹层中。只是,那锁的钥匙是挂在水莲的腰间。
傍晚回家时,李如祥在街上打了一斤酒,再买了一斤卤牛肉。
荤菜在家中不常见,水莲笑着问他:“你今日这么大方,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李如祥又将前段日子扯谎所说的亲戚搬了出来,搪塞她:“之前我还有所怀疑,现在很肯定他就是我大伯那房的人。”
水莲很为他高兴,以为他打酒来是为了庆贺这事。
李如祥给她倒酒,让她多喝几杯时,她没拒绝。
水莲自小跟着父亲后头喝酒,酒量还可以,但经不住李如祥一个劲地劝。
两人大概喝了半斤后,水莲就觉得醉意很浓,自己先上床去睡了。
李如祥喝得少,这会儿清醒得很。他等了两刻钟的样子,确定水莲睡着后,才从她腰间取下钥匙。
在柜子的夹层找到匣子,打开后,将里头的银锭全都取出。再将事先准备好的石块,用纸重新封好,放入匣子。落了锁后,将匣子放回夹层中。最后,将钥匙放回水莲腰间。
把银锭用布包好了,另藏过了一个地方,这才上床去睡。
次日,水莲最先起来,见李如祥还在睡。以为昨夜他也喝醉了,便没叫醒他。
转头又见桌上一片狼藉,起身先去收拾桌子。提起酒壶,感觉有些份量。依她卖油的经验,这里头还剩了不少酒。
虽说有一点奇怪,但很快便没多想,将酒与菜都搁进了菜橱中,打算下餐再吃。
做好了早饭,自己先吃了些。见李如祥还没醒,给他把饭放在留有余温的灶上热着,自己匆匆去店里了。
她一走,李如祥就醒了。吃过饭,取了银子出外办事。
先是找了一处房子,租了下来,然后再去满春楼找玉兰。
玉兰见他来得这么快,又惊又喜。
取了三封银子给他:“这一封里头是五十两,你与妈妈说话时,好声好气一些。倘若她说了不好听的话,你暂且忍忍。”
李如祥点头应下,只觉得玉兰真是一心一意地在为自己着想。
去找鸨母谈妥后,付了银两。又去外头雇了顶轿子,这才把玉兰接去了租来的房子中。
两人都很高兴,少不了要温存一番。这一来二去的,就到了天黑。
李如祥毕竟是个有家的人,怎么着也得回去了。
平常的日子,李如祥要去店里取担子往外去送油,今日整个白天他都没去,而且还这么晚回家。
水莲很疑惑,向他问起:“你今儿上哪去了?”
本是很寻常的一句问话,却惹得李如祥满面怒容。
“如今我成了犯人么?做什么事你都要问个不休。”
说罢,连水莲煮好的饭也不吃,沉着一张脸便上床去睡了。
水莲感到莫名其妙,昨夜他还是笑容满面,今日怎么就成这个样了?
但她仍然没有往其他的方面去想。
两人自小一块长大,她相信丈夫,就犹如相信自己一样。



五、卖油郎计谋休妻
自从把玉兰接出来后,李如祥就没心思做事了。
白天要出外送油,晚上得回家,哪来的空闲去找玉兰?
一想到此,就烦躁得很。
越来越觉得,水莲就是一个碍手碍脚,多余的人。
过了几日,他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去见了玉兰。
玉兰见到他,也欣喜得很,一个劲地埋怨他将自己扔在这儿不管。
两人如干柴烈火,如胶似漆地滚在了床上。
一番云雨过后,玉兰对他提出了要求,说是想做他的妻子。
李如祥是没有想到这点的,妻子哪能娶两个,那是要受牢狱之灾的,他本来只是打算纳她为妾。
见他不语,玉兰又道:“若是我肯做人的妾,外头有一大把的贵客想得了我去。又何必单单选了你?”
她的语气娇柔,只是含了万分的委屈在里面。
李如祥深以为是,自己这等条件,娶了一个美娇娘,实在是她对自己有情意。
又见她泫然欲泣的样子,令人心疼得很。
一把搂住她,安慰道:“你给我几日时间,让我想想法子。”
玉兰不再催促,深知他定会做到,这也是为何一定要他出五十两银子的缘故。
男人但凡付出了点什么,就总会想得到回报。而且,他出了这笔银两后,是舍不得丢下自己的。
将手不安分地抚上了他的身子,引得他欲火又起……
这一日的欢畅过后,李如祥想将水莲赶走的决心,是更加坚定了。
妻子只能娶一个,身边的两个女人,孰好孰差,他在心中比较了一遍。
娶水莲,他当初一分钱没出。现在休了她,毫无损失。再者,这几年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留着她,实在是无用。
玉兰就不同了,这可是花了五十两银子得到的。若自己不娶,那就太可惜了。
况且,她人长得好看不说,对自己还有情有意得很。再瞧瞧她的身子,那准是个能生养的。
比较完了,打定了主意后,他又在想如何休妻。
无缘无故地休掉,人家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孙有强一家人都不会放过自己,得想个计谋才成。
至于孙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他是这么想的。
孙家给了他饭吃,这个不假,但实际是他付出了劳力换得的。更何况,那些年在孙家的榨油坊里做事,给的工钱并不高。
故,所谓的养育之恩根本就不存在,倒是有剥削他的嫌疑。更可恨的是,明知自己的女儿不能生养,还要硬塞给他,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这人啊,一旦狼心狗肺起来,往往会比牲畜都不如。
李如祥想了一个什么法子去休妻呢?
最直接的,莫过于毁人清白。
从玉兰那儿出来后,李如祥就去找了个泼皮无赖。
此人在街上从不做好事,所以没人喊他大名,只喊他为二狗子。
李如祥请他去喝了一顿酒,拜托他要如何如何做。
二狗子瞧他一个挑担卖油的,心肠比自己还歹毒,就有些瞧他不起。
不过,这些日子二狗子手头上缺钱,再加上又不是害人性命,遂应下了他。



六、卖油郎陷害发妻
此后的几日,李如祥一如以往,白天勤勤快快地挑担去卖油,晚上老老实实地回家。
这日,他挑担才出去不久,二狗子就来油店了。
起先店里有人,他佯装看东看西,就是不走。
待那人走后,又无别的客人进来,而水莲背对着他,低头在做事。二狗子趁此上前,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她。
就在这时,李如祥“恰好”回店里,大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二狗子立即放开水莲,跳到一边。
李如祥作势要打他,他“害怕”,指着水莲说道:“不关我事,是她要我来店里拿钱的。”
说完,一溜烟地就跑了。
李如祥假装追了几步,见他跑得太“快”,就停住了脚。
返过身怒视着水莲:“若我今日不是有东西遗忘在此,竟不知你背着我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水莲懵得很,事情来得太突然,都没瞧见抱住自己的人是谁。
跟李如祥解释,他听也不听。
只说:“那人说你要他来店里拿钱?拿的是什么钱?”
水莲觉得很冤枉:“今儿早上才做了一笔生意,只赚了十文钱。这钱还在这儿,我拿什么钱给他?”
李如祥不“信”,只说她骗自己。让她关了店门,一起回家要开钱匣子看一看。
匣子里的银两早就被他换了,他心中忐忑不安。怕水莲发现,索性就倒打一耙,占个先机。
水莲见他不相信自己,心里很着急,但嘴上又说不清楚。现在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也只能是回家打开钱匣子。
她觉得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如祥见到那银子在匣子里,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回到家后,她从柜子的夹层中拿出匣子,坐在床边,再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锁。
看着用纸封好的东西,抬起头对李如祥说道:“这银子不是好好在这么?”
李如祥不吭声,用手取了一封,打开。
随即大怒,将东西丢到水莲面前:“你居然用这种法子骗我?”
水莲定晴瞧去,不觉大吃一惊。
哪里是银子,分明是石块。
颤抖着手去打开另外的几封,全是石块。
手一软,匣子掉落在地。
眼泪哗哗的往下落。
钱没了,自己的清白,是说不清楚了。
李如祥摆出怒不可遏的样子,当即甩门就出去了。
他去做什么呢?
急赶赶着到街上花钱找人写休书去了。
妻子的行为若犯了“七出”中的任何一出,做丈夫的,都有权利休掉她。
在休书上,他不敢写无子,两人还年轻着,实在是不够理由。但 “淫”和“偷窃”这两出,足以让他理直气壮地休妻。
在写好了的休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又让人代写书信一封。
这信是给孙家的,里面详尽地说了水莲如何趁着自己外出辛苦赚钱,而她在店内偷人的事。并且,她还将家中所有的存银都给了奸夫。最后才说,自己实在气不过,就将她休了。
李如祥口述这些事情时,写信的人听得义愤填膺,问他:“可要替你写张状纸?将这毒妇告上衙门?”
李如祥敢吗?他不敢,这事经不起推敲。再说,二狗子那人不好惹,别真把他惹急了,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遂连连摇头:“念在多年的夫妻情份上,我放她一条生路。”
写信的人直叹:“你这人啊,太忠厚老实了,才会白白地被人欺负。”
信写完,封了口,李如祥又花了几分银子,请专人去传递。
他自己是不敢去的,怕被孙家的人打死。
然后去街上雇了辆驴车,领到家门口等候,进屋便把休书扔到水莲脸上。
然后,随便给她捡了几件衣裳,打成包裹,让她立即走。
水莲看见休书,当即吓得不轻,苦苦哀求他听自己解释。
他一句不听,竟上前将她拖出门去,并关上了大门。
水莲跪在地上不停地拍着门板,求他开门。
李如祥隔着门跟她说:“我好心雇了车给你,你回娘家去便是,休要再回来。我在这里住得也丢脸,这屋子过两日我就卖掉它。”
再后来,任凭水莲怎么拍门哀求,他都不应声了。
车夫等了半天,见水莲没有要走的意思,而前面请他的人又没给自己钱,故不愿在此耽搁功夫。自认倒霉,径自走了。



七、卖油郎休妻,斩钉截铁,恩断义绝
水莲一直在门口跪到了第二日早上,才等到了李如祥出来。
李如祥本来以为她走了的,正准备去向玉兰报喜,却见她还跪在这里。
当即恼怒地骂道:“你做了丢脸的事,还想累及我的名声?我这就去找人,将这房子买了去,我俩才可断得干净些。”
他这么说,还真就这么去做了。
实在是做了亏心事,心虚得很。
虽是两人挣得下来的家业,但契书上的屋主,是李如祥的名字。水莲犯了“七出”之罪,是无权去争一分半点的,他把这笔账算得清楚得很。
别人家买房、卖房,都需考虑良久。他则是匆匆忙忙去牙行找了个牙人,拜托人家尽快地将
屋子卖掉。顺带着,他还将油店低价盘了出去。
他心中很怕,怕夜长梦多,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想速战速决的好。
那个牙人也是个有本事的,竟然在一天之内,帮他把事情全都处理好。
买房的人看见水莲跪在门前,付钱时就有些犹豫,怕会出意外的事。
李如祥又将她勾搭“奸夫”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说自己已经将她休掉了,这房与她毫不相干。
此时的水莲已经麻木了,两天没喝水也没吃东西,嘴唇干得起了一层皮,无力去辩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自己用全部心血经营的家,就这么飞快地崩塌了。
心痛得犹如在滴血,但她仍是想不通,事情怎会到如此地步,快得让她连一丝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房子和盘掉的店面,一共是六十二两银子。李如祥得了钱,良心上还是有一丝不安的。
从小与水莲一起长大,她除了长得不如玉兰好看,以及不会生孩子,其他的倒没什么过错。
想想给水莲的休书还被她落在屋子里,便进去拿了来,同时拿了一两银子给她。
“我已给你爹娘去了信,这一两银子你拿去,是愿意雇车回去,还是等他们来接,都随你意。反正,我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他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自然是去找玉兰,他的心头有种隐隐的兴奋。
终于甩脱了厌恶的人,现在只想与玉兰做对正儿八经,长长久久的夫妻。
水莲一动未动,又跪了许久。
路人对她指指点点,平日里和睦相处的邻人,不好上前,只远远地瞧着热闹。
新买房子的人不高兴了,朝着她啐了一口。
“你要跪就跪远些,不要跪在我家门口,真是秽气。当初做不要脸的勾当时,就应想到有如此的下场。”
隔壁邻居当中有位五旬的老妇,看不下眼了。
过来扶起水莲,并且帮她揉着麻木了的腿。
“水莲啊,你先别心急,回娘家找爹娘商量一下,看这里头如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老妇是觉得,水莲不像个勾引外面男人的女子。
因为她几年就是那么几件衣裳,有的洗发白了,还有的打着补丁,没见过她舍得花钱买件新衣裳穿。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呢?!
有几名胆大一些的邻居走了过来,有的也如老妇劝她那般,劝她先回娘家去。
也有的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问水莲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老妇瞪了那人一眼,从地上捡起休书和那一两银子,将它们一并放入包裹里,塞到水莲的手中。
“这天开始下雨了,你站在这里解决不了问题的,赶紧回娘家去吧。”
水莲没有说话,木木地拿着包裹,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了。
她的背影,可怜又无助。
老妇叹了一口气,家务事最难理清。
不理会旁边议论纷纷的人,扭身进自己屋里去了。



八、雨中救老翁,送其回家,老翁执意留人
水莲低着头,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如祥说去了信给爹娘,可这种事情,谁能接受得了?
出来这么几年,没让爹娘享到自己一天的福,反而以后要连累他们受村子里的人指指点点。
想到这里,水莲的眼泪就往下掉,心情低到了极点。
有流水的声音传来,她抬起头,前面是一条宽阔的大河。
这里,如祥曾带自己来过一回。
河对面,山浪峰涛,层层叠叠。山脚下的河水,被山映照着,成深碧色。往近了瞧,则是清明如玉。
只是,再好看的风景,由悲伤的人看来,都是蒙上了一层灰色。
雨下得有些大了,水莲慢慢地往河边走去。
瞧着清澈的河水,她觉得自己不如跳下去,就这么死掉,一了百了。
活着,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
就在她一只脚提起,想往河里踏去时。
听到了有人在呼喊:“救命,快来人啊。”
她收住脚,寻着声音看去。
是一位七旬的老翁。
许是雨天路滑,他倒在泥地上,努力想爬起,却起不来。
水莲抹了一把脸,将眼泪和雨水抹去。
走上前,用力扶起了老人。
“您摔到哪里了没有?可还走得了路?”
老人面上一脸苦相:“姑娘,我脚崴了,一个人走不了。耽误你些功夫,扶我回去,可好?”
水莲心想,反正自己早死一刻,晚死一刻,没多大的关系。眼瞧着这雨越下越大,还是先送老人回家吧。
遂应下了,又问他家住哪里后,搀扶着老人慢慢走过去。
大约走了不到两刻钟,就遇上匆忙前来寻找老人的家丁,他的腋下还夹了把雨伞。
水莲见有人来接他,便打算告辞离去。
老人拦住她:“姑娘,你不能走,好人做到底。他背着我就打不了伞,你帮个忙,替我打伞吧。”
水莲想想是这么个理,没拒绝。
努力将伞举高,不让雨滴到老人身上。
老人的家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水莲寻思着,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
低头瞧瞧自己的衣着,过于寒酸了,不敢进去。
“老人家,我就送您到这儿吧。”
老人不肯:“姑娘,我这房子大,进去后,还得有一段路才到屋子里。”
言下之意,让水莲继续打伞。
水莲无奈,只得依着他。
前院里,一位面色焦急的老妇人瞧见他们,立即迎了上来。
她是老人的妻子。
见到水莲,她面上有疑惑之意。
老人解释说,自己摔了跤,幸得这位姑娘扶起了自己。
老妇人点了点头,先是对水莲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又见她一身都是湿的,便令身旁的丫鬟带她去换套干净的衣裳。
水莲自是不肯,说自己还有事,需告辞离去。
老人笑道:“姑娘,天色这么晚了,外头又下着雨,你一个人在外头走,不安全呢。”
水莲心想,我是去寻死,哪管安全不安全呢。
于是,又拒绝了。
老人还待再劝,老妇人暗暗扯了扯他衣角,走上前了一步。
温和地说道:“姑娘,我们不是坏人。你衣裳都湿成这样了,回去准得生场病,不若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再走。”
她的语意,十分地恳切。
水莲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丫鬟见状,连忙带着她往后院走。
老妇人陪着老人,也回自己的厢房去换掉湿了的衣裳。



九、原来如此,谁救谁
多年的夫妻,老妇人觉得老人今天有些不对劲。
“你的脚并没崴,为何骗人家姑娘?”
老人但笑不语,继续脱下脏了的外衣,搁在一旁的杌子上。
老妇人寻思着,他从未带过陌生女子回家,该不会是起了不该有的念头吧。
一生光明磊落,别临到老了,还晚节不保。
晚节不保倒也罢了,可别连累四个前途一片大好的儿子。
有心提点他,便直接问道:“你……是想纳那女子为妾?”
老人才将干净的衣服换上,听到此话,不禁气笑了。
“夫人,你这是在作贱谁呢?我都一把年纪了,让人家二十多岁的人做我的妾,既害了人家年轻女子,也害了老夫我自己。我家世代都是读书人,断断做不来这种事。”
老妇人很疑惑:“那你为何要骗人家,还不让人回去?”
“我哪有不让人回去?只是,她说的回去,怕是要去寻死。”老人说道。
老妇人大惊:“这是为何?”
老人拍了拍她手背:“别急,是这么回事……”
他整理着衣裳,慢慢地跟自家夫人解释了一番。
原来,老人姓叶,本是在京城里做官。因年事已高,便辞了官,带着夫人告老还乡,过起了清悠的生活。
今日在家里闲着没事,没带随从,自己独自出去,欣赏一番山水美景。
哪知居然下起雨来,他在往回走时,见到那名女子,正准备投河自尽。
心中一急,想去拦住她。
结果,泥地太滑,自己先摔倒在地上。
眼看那女子的一只脚,已经提起,情急之下,他大喊救命。
结果,倒把那女子给制止住了。
她过来扶起了自己。
自己也趁此把她带回来。
听罢,叶夫人笑道:“你们两个,也不知是谁救谁。”
叶老有些感慨:“那女子连死都不怕,想必心中定是有很大的委屈。一路上,我有心探她话,但她闭口不提。”
“无妨,我来问她。”叶夫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叶老点头:“那就有劳夫人了。”
当叶夫人从房里出来,见到已经换好衣裳的水莲时,不觉眼前一亮。
“好俊俏的姑娘,偏要扮相那么老成做什么?!”
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这话一点都不假。
此前水莲穿着像个四旬的妇人,头发又是乱糟糟的。现在换了身衣裳,头发重新梳过了,整个人姣美得很。
叶夫人拉着水莲的手,一个劲地赞叹:“这还没怎么妆扮呢,就已经这么好看了。若是再抹上些脂粉,还不知要美成什么样。”
丫鬟抿着嘴在一旁笑。
水莲羞红了脸,也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她的心里稍稍放开了些,不全是郁闷之气了。
花厅里,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满了碗碟。里头的各式菜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叶夫人坐在水莲身边,拿了双干净筷子,不停地给她夹着菜。
她温和慈祥的话语,让水莲心里很暖,好似自己的母亲一般。
眼睛发酸,泪水盈满了眼眶。
叶夫人瞧见了,佯装不知。
待到晚间,她亲自给水莲检查被褥时,水莲终于忍不住抽噎起来。
见她心中的防线已破,叶夫人趁此问她话。
她这才细说了原委。
叶夫人皱了皱眉头:“该不会……你是被你那丈夫给算计了吧。”
水莲现在也怀疑是李如祥设的圈套,不然相识了近二十年的人,怎么连一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叶夫人温言劝解水莲:“你今晚好好歇息,不要再想这些糟心事,清者自清。”
再与她说了些话后,叶夫人便回房去找叶老。
细细地跟叶老将事情述说了一遍。
“你的门生丁振辉不是在这儿做知县么?你写封书信过去,让他帮帮水莲。这孩子真的是太可怜了。”
叶老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必我出面,只要水莲自己去击鼓鸣冤,振辉查明事实,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叶夫人很疑惑:“你为何这么笃定?”
叶老笑笑:“他的母亲也吃过这种苦,所以他痛恨抛妻弃子的人。前段时间,他不是惩治过一个滥赌卖妻的男子么?”
“可万一……”叶夫人有些犹豫。
“你放心,振辉不是个糊涂官。”叶老捻了捻胡须:“倒是这名叫水莲的女子,有些令人担心。无论查不查,她的丈夫都已经对她造成了伤害。让她打消自尽的念头,才是最重要的。”
顿了顿,又道:“当年,振辉的母亲就是想不开,扔下儿子,用一根麻绳了结了自己。”
这些话提醒了叶夫人。
“……那我得多留心一些。”
叶家的家风一向很正,叶夫人鲜少听闻此类事情。
这一晚,她哀声叹气了许久,才慢慢入睡。
翌日一大早,她就又去找水莲了。
叶老佯装看不见,由着她。人老了,有点事做也是好的。



十、因祸得福,喜得姻缘
水莲一晚上也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她想了许多许多,李如祥几回的夜不归宿,其实就是有了外心。而那日的酒,实则是他为了灌醉自己,寻机把银子换掉。
想是想明白了,只不过,当叶夫人问她要不要去府衙告他时,水莲摇了摇头。
“他害我,想必心中已存了对我家人的怨恨。我去告他,他无非就是受一番责罚,但心中怨恨会更甚。此人心肠已坏,必会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叶夫人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确定这么做?”
水莲点了点头,随后提出告辞:“昨晚多有叨挠,万分感激,我该回去了。”
叶夫人暗忖,她哪里还有家呢,娘家又是不好意思回去的,该不会是又想去寻死吧。
这么一想,她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若你真的心存感激,就留下来替我们做事吧,我身边正好缺一个服侍的人。”
其实她身边并不缺人,只是老夫人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家里也仅是多个人吃饭而已。
水莲想死的心倒没有昨天那么强烈,但确实无处可去。思量过后,就答应下来。
托人给家中去了一封信,仅是说自己在外头找了份事做,让爹娘勿念,其余倒没多说什么。
以后,将叶老和叶夫人当作自己的爹娘一样照顾,尽心尽力得很。
一年后,叶家的小儿子叶辰峰从京城回来,探望父母。
见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在两位老人跟前服侍,以为是哪房的亲戚。虽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
有日,陪母亲喝茶时,叶夫人瞧着面前沉稳儒雅的儿子,又瞧了眼正拿糕点过来的水莲,目光闪了闪,心里起了个念头。
叶辰峰是她四个儿子中,仕途最好的一个,但也是活得最清苦的一个。他的发妻五年前病逝,一直未再娶。身边没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连个妾都没有。
叶夫人觉得,如今也是时候该重新娶一个了。待水莲走后,便向儿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叶辰峰哑然失笑:“母亲,您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与您儿子真的相配吗?”
婚姻都讲门当户对,即便自己是个鳏夫,但依自身条件,找个家世清白的未出阁女子,一点都不难。
叶夫人面色不变:“相配不相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会真心待你好,也会真心待我那两个孙子好。”
叶辰峰不语,只是专心喝着茶水。
不过,母亲的话,他是听进心里去了。
这以后的几天,他默默地观察着水莲,发现她虽然不爱说话,但的确如母亲所说,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一个人骨子里的善良是掩藏不住的,叶家收留她,她很感激,也是用真心在回报。
又过了些天,叶辰峰瞧着假期不多了,自己直接找上了水莲,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水莲吓了一跳,一口就回绝了他。只说自己一个农妇,不敢高攀京城的官员。
叶辰峰很意外,以为是嫌弃自己比她年长近十岁,打算就此作罢。
最后还是叶夫人,劝动了水莲。
“我不敢说我儿子能挣得多少家财,但我能很肯定他的品德不同流俗,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这话说到了水莲的心坎里,她的确害怕再一次遇上不好的人,让自己受到伤害。
两人的婚事,是叶夫人一手操办的,她的速度快得惊人,该有的礼数一样不少。以至于叶辰峰很怀疑,母亲是不是早有准备,就等自己回来。
孙有强夫妇也被接了过来,与叶家的人见了面。
起先黄氏抱着女儿一阵痛哭,后来听说女儿即将嫁到一个好人家里,又是一阵落泪。
这回的眼泪,是心里太过于欢喜,喜极而泣。
夫妇俩直说女儿造化好。
这世间,人与人之间也是讲究一个缘法的。李如祥绝对想不到,他视水莲为草,而叶辰峰却视她为宝。
婚后,水莲随叶辰峰回京。
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水莲的好,是一点点地呈现在叶辰峰面前。
他愈来愈惊喜,也愈来愈珍视她。
而他的两个儿子,在父亲的影响下,对水莲很尊敬,也很友善。
以心换心,亦是以情换情。
水莲很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对的人,也感恩这样的生活,对待丈夫和继子都非常的好。
半年后,水莲怀上了身孕。
十个月后,产下了一个漂亮的男婴。
一大家子人都是高兴不已,以后的生活也是其乐融融的很。



十一、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但另一家,李如祥和玉兰就活得没有这么如意了。
李如祥得了银子后,本想带玉兰去过一个地方。但又舍不得,也不甘心扔掉这里的诸多固定客人。重新开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孙家的人厚道,没有来找他的麻烦。于是,他放下心来,如愿以偿地娶了玉兰。
一开始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买了个大宅院,租了个大店铺。
他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呢?
玉兰给的。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无非是多与少的问题。
嫁个大店铺的掌柜,比挑担走街串巷的卖油郎是体面多了。
而且,人们多喜欢往大店走。店大了,货就多,客人自然来得也多。
只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不知怎么回事,李如祥请二狗子陷害自己原配妻水莲的事,被慢慢地在镇上传开了。
镇上的人,大多比较纯朴。得知玉兰是从满春楼里出来的,嫌她脏,不愿意来。
以前有认识水莲的客人,瞧到李如祥与玉兰成了夫妻,自然猜到了里头的缘由。很瞧不起他们,也不来了。
就连许多做饭馆生意的店家,也陆续不要他家的油了。
实在是不敢要。
原以为李如祥做人厚道,可他连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发妻都要陷害,那哪日自己一不小得罪了他,岂不是要在油桶里下毒,坑害自己?
这镇上又不止他一家卖油,去别的地儿也一样。
李如祥原指望玉兰如水莲般勤劳,可她只会享受,不思劳作。每天只想吃好的,穿好的,还请了个丫鬟服侍她。
这一月月开支如水般流出,就是不见有进帐,李如祥心急如焚。
到最后入不敷出时,李如祥问玉兰要银子。
玉兰当然不肯,她已经拿出来太多了,怎么着也得给自己留一点防身用。
自己本就是要来享福,而不是跟着一起来受难的。
她把这句话脱口而出时,李如祥的拳头直接击在了她的脸上。
为何他对玉兰这么狠来了呢?
一部分是钱的问题,还有一部分是生儿子的问题。
他以为玉兰的身子是个能生养的,但一年多了,始终不见有动静。
有人告诉他,妓子在妓院里面接多了客,自然就吃多了那种不让人受孕的药物,身子早垮了。
生不了孩子,岂不是要让自己李姓断了香火?
李如祥对玉兰恼恨得很。
当第一次动手打人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以及后面的无数次。
玉兰受不了,自己倒贴过来,最终所嫁非人,这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打不赢李如祥,也不甘心被他打。玉兰绞尽脑汁,想对付的法子。
二狗子曾在满春楼里嫖过她几回,自从开了这个店铺后,他经常有事没事就往这里来。
李如祥怕他,别看他在玉兰面前横得很,但到了这种泼皮无赖跟前,满脸堆笑,不敢惹。
玉兰觉得,找个强的,李如祥就不敢打自己了。
与二狗子本就是老相识,两人很快就勾搭上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两人的勾当不久就被别人发现了。
这人是个好事者,在又有一日,看见二狗子溜进了李如祥的家,而他家的门很快便从里面闩上了时,这人飞快地跑去找李如祥,告知他这个消息。
这人为何如此积极呢?仅仅是因为想瞧个热闹吗?
不全然。
二狗子曾当众欺负过他几回,他打不赢他,只能生生地忍下一口恶气。如今机会来了,他怎能白白地错过?
再说,李如祥为迎娶青楼女而陷害发妻,这种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总之一句话,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去。
李如祥对玉兰和二狗子相互勾搭的事,早有耳闻。
他心里是憎恨着二狗子的,请他陷害水莲,自己是请他喝了酒,花了钱的。可他居然没有守住嘴,将事情到处说了出去。以致于,自己的生意全部被毁了。
新仇旧恨在一起,李如祥关了店门,立即赶往家中。
屋子的大门确实是上了闩,李如祥没有拍门,从后院翻墙进去。
拿了一根粗铁棍,蹑手蹑脚地往房内走。
床上那两人未着一丝衣物,正在行好事。
铁棍兜头袭来,二狗子无丝毫防范,一声不吭就倒在了一边。
李如祥怕他没死,又给补了几棍。
血溅了玉兰满脸,吓得她尖声大叫起来。
李如祥杀红了眼,挥棍向她击去……
那两人一动不动,李如祥这才开始害怕起来。
他来不及换衣物,找到玉兰放私房钱的匣子。砸开,取了里面的银两,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跑掉了。
只是,他跑不掉。
被玉兰支开、出外买东西的丫鬟回来了,见到房内的死人,连忙跑到外面大声喊叫。
李如祥没有逃出多久,就被官府衙门的人给抓住了。
本来,丈夫当场杀死奸夫淫妇,是无罪的。
但县令丁振辉不肯,他了解到李如祥之前陷害发妻一事,就有了疑问。
李如祥当初为了迎娶玉兰,不顾岳夫岳母养育之恩,不惜栽赃陷害自己的发妻。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对玉兰下手呢,这里面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事情。
杀了人,又拿了玉兰的银子逃跑,那肯定就是谋财害命了。
最后,判了李如祥秋后问斩。
这个案件,层层往上,居然在每一级复核时,都被批准了。
行刑的那一日,李如祥吃过断头饭,戴着枷锁被人拉到了菜市口。
只等时辰一到,就要问斩。
有人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过来。
在李如祥面前放下了一碗米饭,一个萝卜。
人们以为瞧错了,睁大眼睛仔细再瞧。
对,就是一个萝卜,还是生的。
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李如祥知道。
放米饭和萝卜的人,是水莲的兄长。
他静静地看着李如祥,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孙有强夫妇没有来,只让自己的大儿子来送他最后一程。
李如祥和他双目对视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如果,当初自己和水莲没有出来 ,还呆在梓溪村,那该有多好。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此文由笑笑的麦子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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