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90后陈春成获华语青年作家奖：这个奖对我飘忽的写作状态是一次宝贵提振

封面新闻记者张杰

10月9日上午10点，由成都市文联《青年作家》杂志社、封面新闻、华西都市报社、中共龙泉驿区委宣传部等单位联合主办的第七届华语青年作家奖颁奖典礼，在美丽的成都龙泉驿东安湖畔举行。在现场揭晓的第七届“华语青年作家奖”八大奖项中，来自福建的90后作家陈春成的作品《雪山大士》获得“短篇小说奖双子星奖”。

两重叙事讲述天才球星的命运

“除了天分本身，还要有能实现天分的天分”

在《雪山大士》中，陈春成讲述了一位球星如何度过漫长伤病期的故事。叙事脉络相对简单。小说中“我”在天星山景区偶遇少年时代喜欢过的一位欧洲足球明星。他已退役，担任过中超青训队的教练。他的曾外祖父曾在20世纪初作为亚洲考察队的科学家来到中国工作。球星向“我”讲述了其足球生涯与在“雪山大士”中获得的精神领悟。小说有两重叙事之“壳”：一重“壳”是关于“我”遇见球星的情形的描述，之后这个“我”便在行文中消失了，直到最末一段出来作结。在这个嵌套式的框架中，小说以球星的讲述为主体。

这位球星的职业生涯很辉煌，但其球技与时代之间有着巨大的落差：现代足球追求的是“快节奏和高强度”，讲究“一脚出球，高位逼抢”，但他擅长的是富有观赏性却对比赛结果没有决定性影响的“古典”式踢法。而且小说中的这位球星缺乏天才球员的必备条件之一即“不易受伤的体质”，他像个玻璃人似的动辄十字韧带撕裂、膝盖动手术、伤病频发，被人嘲笑拿俱乐部当疗养院。

在小说中，陈春成藉着这位球星之口，叙述道：“除了天分本身，还要有能实现天分的天分，比如心态好，球荒再久也不被自我怀疑摧毁；比如好胜心强，这没法后天养成，是成为顶级球员的禀赋；比如不易受伤的体质。众所周知，我缺乏最后一种。”

很多顶级球星在事业巅峰期享受被欢呼的感觉，但一旦退役，他们该如何面对回归普通生活的自己，处理自己与世界的关系，也是一个心理课题。陈春成在小说中也通过球星之口表达自己的反思。

华语青年作家奖在颁奖词中评价《雪山大士》：“不以具体情节取胜，而是通过短暂的奇迹、边缘的意象、偏门的巧合，构建起了一个生命飞地，从而使小说具有了一种开阔的、‘世界性’的特质”。

“以一种典雅迷人的语言为我们展现了当代小说的新路径”

陈春成善于依仗对现实的准确描摹和对幻境的绚烂想象，形成了浓厚而又隐忍的个人风格，从而在众多中文传统写作的同龄人中脱颖而出。陈春成的小说，很容易把读者带进一个现实与想象交叉边界性质的地方，如梦如幻又有现实的影子。想象力的程度，恰好是对现实边界的稍稍溢出。纳博科夫说，文学作品其实最关键是风格、文体和结构。对此，陈春成也表示认同。从他目前出版的小说来看，在想象力、故事性方面很出色外，也表现出辨识度很高的语言风格。

虽然至今创作产量不算多，但由于陈春成的作品足够惊艳，给文坛带来很多惊喜，获奖较多。2021年10月，陈春成的小说集《夜晚的潜水艇》摘得第四届宝珀理想国文学奖首奖。这个奖的评委团由阿来、格非、李宗盛、梁鸿、马家辉组成。格非代表评委团在给《夜晚的潜水艇》写的颁奖词中说，“《夜晚的潜水艇》独辟蹊径，把知识与生活、感性与理性、想象力和准确性结合为一体，具有通透缠绵的气质和强烈的幻想性。小说以一种典雅迷人的语言为我们展现了当代小说的新路径。”2022年1月，封面新闻“2021名人堂年度人文榜”首度推出的“年度新锐青年作家”榜单发榜，经过专家评审团的严格评选，2021年在全国范围内有突出文学成绩、得过重要奖项或者出版高质量文学作品的五位青年作家上榜，陈春成榜上有名。

“秋天时得到这个奖，对我飘忽的写作状态是一次宝贵提振”

1990年，陈春成出生在福建宁德市屏南县一个书香之家，父母都是教师。年少的他经常与书相约，沉迷书海，与很多男孩一样是侦探推理小说的爱好者。陈春成还喜欢阅读古诗词。虽然他大学就读于华侨大学土木工程系，是一位理工男，但他对文学阅读、写作一直保持浓烈的兴趣。

获得第七届华语青年作家奖，陈春成说，“这本来是一次计划外的写作，能获奖也出于意外。当时酝酿着另一篇小说，但思绪不畅，我把这个故事当成一次闲游或出神，离地面几公分的漂浮。关于足球，关于神秘体验和自我观照，因为写作时的愉悦，我对它有一点私心的偏爱，至于好与不好，是我所不能分辨的。2022年遇到一些变故，这故事似乎已离我极远，秋天时能因它得到这个奖，对我飘忽的写作状态是一次宝贵提振。我也非常开心能来到成都领这个奖，对我是很大的鼓励。希望今后能多写，不留遗憾。”

这次来领华语青年作家奖，是陈春成第一次来成都。8日傍晚，一到下榻的酒店放下行李，他就去东安湖的夜色里溜达了一圈。在陈春成的作品中，多出现公园、湖泊。他也曾透露，自己会在公园里获得写作的灵感。比如2017年秋天，他住在泉州东湖公园附近，常去公园转悠，水边林下，一待就是大半天，构思故事情节。不知道秋天夜晚的东安湖给他带来怎样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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