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伯是一个传奇,一个村里流传的活生生的传奇。
1战乱年代
1940年5月14日他出生在南方某一个农村,当时家族在村里也算是小康家庭,虽然只是勉强够吃穿,但对于他的出生还是一件大喜事,因为他是家族这一代的第一个男丁。
由于当时还是抗战时期,时局动荡,虽然还没有敌军地面部队进攻到这个地方,但听老人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那么几架敌人的飞机编队轰隆隆地从头顶上飞过去,吓的村里人四散躲藏。所以家族并没有大办宴席。
那段时间只要老远一听到飞机轰鸣声,就有人敲锣打鼓地通知村民们躲藏起来。或许是飞机飞过的时间久了,村民们也没看到敌人把他们怎么样,于是渐渐地有些麻木了,对于敌人飞机飞过就是象征性地躲躲,并不再慌张。
正是因为这种麻痹大意,很多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1940年6月14日,这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上午10时敌军飞机又从远方轰鸣而来,人们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开始慢悠悠地找掩体躲起来。在大多数人还没来得及躲起来的时候,只见那敌军机队突然向村里俯冲而去。
这时所有人都惊惶起来,知道这是敌机发动攻击的前兆。于是一大堆人,连滚带爬地开始四处找掩体躲避。然而在多数人没有找好掩体的时候,敌机已经俯冲到了攻击高度,开始纷纷向着村子投下了一排排的航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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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航弹急速下坠,速度越来越快产生的呼啸声越来越响,这时没有跑掉的村民彻底惊恐了。
有人不断被绊倒后不顾头破血流,手脚并用拼命地往掩体爬去;有人惊恐过度彻底地瘫软在地,手脚好像再也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炸弹越来越近地往身边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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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在多数人绝望的眼神中,炸弹开始落地炸开,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村子。
大量的泥土伴随着破碎的肢体,在滚滚浓烟中不断向空中四处飞溅,不多时村子里下起了“雨”。混合了血液的泥沙纷纷从空中坠落,村子的地面上,残破的屋梁上,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从敌机出现到敌机得意洋洋地离开,这是过程仅仅持续了十分钟,村子里留下了一片残垣断壁。屋梁和树木燃起熊熊大火产生的滚滚浓烟和炸弹的硝烟,弥漫着整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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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整个村子像是死去了一般,没有半点人烟和响动。
“大娃,大娃,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这时,不知是谁,从哪里传出了带着惊恐的急促声音。
这就如同打开了某个声音的按钮,村子里的声响开始多了起来,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哭喊声,救命声,扒动泥土的声音,杂乱地交织在一起,这个村子活过来了,但也残破了。
有些人,才从掩体中爬出来就迫不及待地四处找寻着自己的亲人,有些却面带麻木,全身破烂不堪,身上的伤口在不断地流血,也没有去看,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如同没有了生机的死人。
2逃过一劫
原来这一天是伯父的满月,虽然家族不对外摆酒席,但是自己家族的兄弟准备摆上几桌庆祝一番。一大早男女们便带上猎枪到山上去打猎去了,而老幼则准备去集市购买些油盐布匹之类的生活用品。正是因为这个举动使得家族逃过这个灭顶之劫。
等他们回来时,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村子,犹如地狱般的景象,不由悲从中来。居住了一辈子的家没有了,熟悉的关系很好的邻居也死的死伤的伤。
他们很快加入了,这次搜救行动中。最终,村里子一半的人因为躲避不及时,或是躲避的地方被摧毁而直接死亡,以至于尸体是没有几具是完整的。村民们只能把他们集中起来然后火化了,把骨灰和那些沾满鲜血的泥土一起埋葬在村东的一块山地上。
村民们,默默地看着这个埋葬着他们之前还鲜活的亲人们的巨大坟墓,不由自主地流下了伤心的泪水,一时间悲凉的哭喊声传遍整个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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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从来不因为人们的悲伤难过而停止,村民们整整花费了一年时间才勉强重建了这个村子,但已经看不出来之前的面貌,是啊,人都少了一半,怎么可能还一样呢。
由于这次受袭死伤实在太过严重,地方政府不能视而不见,派了人过来安抚,甚至破天荒地进行了钱物的补偿援助,要不然村子重建也不会那么快。
人们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时,大伯已经一岁半了,他已经能走路,说话也像模像样的了。年幼的他不懂得什么悲伤、死亡的概念,已经可以跟村子里的孩子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村子里已经有人传开了,说他是福星降世,一出生就救下了一大家族人的性命。这显然是迷信的说法,这只是一个巧合罢了,但架不住当时的人都这么迷信啊。说的人多了,传的人就多起来,一传起来假的也就是真的了。
所以村子里的人很喜欢他,见到他都要捏捏他圆圆的小脸,美其名曰沾沾福气。
大伯这时只是个小不点,他对于村民们老是捏他的脸是非常不爽的,感觉他们的手太刺挠了,不舒服。
每每看到有大人向他走来时,他就迈起小短腿卖地地逃跑。而这个动作通常会惹得大人们一阵哄笑,村子里又充满了短暂快活的气氛,悲伤的情绪也为之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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