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普通人挺好
《逍遥游》开篇叙述了鹏鸟从北海到南海的壮美之行,水击三千里,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云端,整整飞了六个月。这速度也太慢了,所以,我相信《齐谐》中记录的这个故事,是少昊民族向南迁徙的神话版,那只大鸟是少昊的图腾。
当然,庄子写鹏鸟是为了托出“小大之辩”。
庄子.逍遥游(四):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飡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鲲鹏为大,蝉与灰雀为小。
鲲鹏的大迁徙很壮美,这算不算逍遥游呢?蝉与灰雀这两个小角色,不以为然,它们两个家伙不但不羡慕,言语之间还透着些许的嘲笑。
蝉对灰雀说道:”你看我奋力一飞,撞上了榆树叉,没到达我要去的高处,就重重的地摔在了地上,这也是常有的事了。我没觉得有多丢人。“
在生活中,我们都是蝉与灰雀,一介草民,如果要与时代中叱咤风云的人物比风光,那真别活了,但是,要比生活的恰然,还真不好说。蝉虫不理解鹏鸟为什么要飞那么高,为什么要从北海飞到南海去?我们也不理解俄乌冲突为什么会硝烟弥漫,为什么世界的大人物们都那么操心?大人物与小人物,究竟谁的人生逍遥呢?
人生的逍遥与小大无关,这就是庄子的小大之辩。
长寿也不是目的
庄子.逍遥游(五):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这又是怎么样的比较呢?
我小时候去山上的林间,能感受到庄子的描述:
清晨去山间的小树林,看到很多菌类的生物从地上冒了出来,很快就连成了一大片,要赶紧去采摘,要不了多久就不新鲜了。菌类的生命就是如此地短暂,没见识过旦夕的差别。蝉虫又如何呢?也算不上长寿,生于夏日,死于夏日,没见识过春季与秋季的差别。
菌菇与蝉都是小年,小年与大年也是相对的。
在遥远的楚国,有一个神龟叫冥灵,把五百年当作春,把五百年当作秋,这可以算是大年了,据说,最终还是被宋元君妙了壳,用于占卜了。神龟的大年也要看和谁比了,在上古时代,有一种大椿树,把八千年当作春,把八千年当作秋;相比之下,人类所追求的长寿就十分可怜了,最闻名于世的长寿者是彭祖,活了八百年,要与大椿比,不是很可怜吗?
庄子的逍遥不是长寿,相反,他觉得人人都尊彭祖为寿星,是太把生死当回事了。生是一自然,死也是一自然,人生的逍遥并不取决你是不是活得比别人长,人生七十古来稀,我们挣扎着又能活多久呢?千万不要与神龟、大椿比大年。
人生的苦恼都是比出来的
庄子.逍遥游(六):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曰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太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鹏鸟迁徙的故事过去的圣王商汤也听说过。
道家是商文化的传承,商汤也听说过鹏鸟的故事,这还是强调此言不虚。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权当是庄周笔法吧,先是大而不当,往而不返的寓言故事,最终还是要得意忘象,故事听完了,明白了其中包含的人生道理,故事内容的真与假就不必计较了。
庄子从鲲鹏讲到蝉与灰雀,又从蝉与灰雀讲到朝菌、神龟与大椿,最终还是回到了人间,“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人生的痛苦是“匹之”出来的,我们在生活中和同学比、和同事比、和富人比、和名人比,和一切的大格局比……。比了一生,人之已老,豁然回首,才发现所有这些“匹之”毛的意义也没有,这时再看庄子书,一下亲切了许多,难不成庄子的书是给失败者看的
庄子告诉你,人生的逍遥与大小无关,成功不意味着美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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