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传奇系列：老人临死前苦苦哀求道士……

　　武江镇是濒临乌江的一个小镇，西南多山的地貌在这儿体现得淋漓尽致。单是乘船从乌江顺流而下，两岸群山或瘦骨嶙峋如风中残烛在岸边兀自伫立，或英姿伟岸似带剑武士直矗矗站在那儿。一路下来，西南地貌在这江上已见得七七八八。
　　武江镇有座砚子山，山上有个破道观，前些年光景不好，观里的十来个道士全都出去了，只剩下空空荡荡几间石屋。
　　那些年大家的生活都不好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是常态，就连死人也是经常的事，有的人在道上走着走着便倒了，再也醒不过来。
　　今日早晨天便暗得不成样子，傍晚果然开始下起雪来。
　　王老头望着天，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年都早。
　　“哎呀，老太婆快来看，这门前咋躺了个人!”
　　老太婆闻言赶来，见是个被饿晕过去的小道士，便把他抬了进去。
　　烧了热水，用冷饭煮了些粥给那小道士喂下去，人才慢慢醒过来。
　　王家夫妇膝下无儿无女，这小道士为报救命之恩，待二老为亲生父母。
　　或许是老天爷感念他们的善行，第二年王老夫人便诞下一子，取名王丰，寓意年年都是丰收的好年辰。
　　这道士也未离去，而是在王家住了下来，无论是地里农活，还是上山砍柴都是一把好手，偶尔邻居有个伤风咳嗽他还能挖些草药回来开药治病。
　　总之，因为这个小道士，王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王家夫妇老来得子，自然溺爱有加。这王丰也算不得争气，平日里调皮捣蛋就算了，到了上学的年纪去到学堂，下学回来却是个一问三不知，随着年龄的增长脾气也越来越大。
　　又过了几年，王老头病重。
　　“叔，您安心，这是小病，再有几副药就该痊愈了。”曾经还是小道士的道士如今也已经成熟了，放下手里的药碗，伸手扶王老头躺下。
　　我知道你这是宽我的心，但我自己的身子我还能不知道？”
　　道士没有说话。
　　“我倒不是怕死，只是这丰儿还小，我这一走……”
　　王老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突然拉住了道士的手，脸上的表情也与平日大有不同。
　　“叔有个不情之请，请你务必答应!”

　　道士见他如此凝重，也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叔您只管说，我命都是您救的，只要我做得到。”
　　“我听说大多修道之人都懂得地理堪舆之说……”
　　言至于此，道士已经明白他要说些什么了，但命中注定的东西要通过地理堪舆来解决，这可是有违于天。
　　王老头见他为难，本不想再多说，但一想到自己游手好闲的儿子，最后还是心下一横，撇下这张老脸不要。
　　道士无法，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道士早出晚归，没人知道他在山中做些什么。
　　又是一个下雪的傍晚，王老爷子就撒手人寰了。
　　生辰死埋是人生大事，按道理如今的王家过得还不错，王老爷子这一去怎么也要操办一场，但奇怪的是并没有。
　　老爷子去世的第二天，一些近亲过来吊唁，来的只有寥寥几人，原因是王老爷子的死讯并未传开。
　　到第三天，王老爷子的尸体和道士一齐消失了。
　　又过了七天，那道士回来了，但一双眼睛已经失明。
　　从此之后，王家的生活又上了一层楼，家里养的猪也是全村长得最肥，更不用说其它家畜，反正就是家里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就连不学无术的王丰也考上了秀才，娶了一房漂亮的媳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王丰的老母亲自父亲去世之后便卧病在床。
　　但那道士的生活却越来越惨，双目失明之后做不了什么活儿，便经常遭到王丰的打骂。在王丰娶了媳妇之后，更是被他媳妇赶到了牛棚，整日拉着磨，磨稻米和豆子，自家的磨完了就磨别人家的，一月下来还能赚不少，但钱一分也没有落到道士手里，就连吃顿饱饭都是奢望。
　　又过了几年，一个姓杜的游生到了武江镇，四处向人打听砚子山上的道观在什么地方。
　　后来从人口中得知这道观早就塌了，当年下山的那些道士都没回来，不过王家还有个道士，可能是当年砚子山上下来的。
　　杜生好不容易找到了住在牛棚的道士，说明来意。
　　原来自己是一个被道士救活过来的人，但救自己的道士却已经死了。
　　听到这儿的时候，道士那早已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滚。
　　救自己的道士临终前说自己是砚子山的道士，如果有机会让他一定到砚子山看看有没有其他师兄弟回来。
　　杜生看着眼前这为盲道，一身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道袍，上面布满了污垢，心里很不是滋味，便想着要待他脱离现在的生活。
　　那道士出人意料的阻止了他，并让他再等几天，然后是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但其中几个字他却是听得清楚，“再等等，老夫人时日无多了。”
　　果然，五日之后王老夫人驾鹤西去。
　　王家现在家底丰实，老夫人最后这一遭办得很热闹。
　　晚间，趁众人离去之后，道士找到机会把杜生拉到自己跟前，吩咐一番，杜生匆匆离去。
　　按照倒是给自己的描述，杜生在山里整整找了四天，才找到道士给他说的地方。
　　此地草木葱郁，偶尔有微风习习在此间久久萦绕不去，若是从天空俯瞰下去，还可见到前方武江环绕而来，到得这儿环抱着转了一个大湾，水流缓慢，水面平静无波。
　　杜生按照老道的吩咐选好地方，待得子夜，便开始朝地下挖去。
　　挖得三尺，便被一块青石板挡住。
　　杜生心中称奇，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地貌竟然和盲道士描绘的分毫不差，心下暗道“也不知会不会如道士所说，掀开青石板来里面有一对鱼。”
　　其实他是不信的，即便是当初放了两条鱼进去，也不可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
　　可掀开青石板的一刹那，他惊了。
　　眼前的一切变得虚幻起来。
　　这是一个天然的石缸，嗯，更准确来说是一个天然的石棺，只是现在里面的一棺水清澈得太过分，过分得如同空气一样，所以里面的两条鱼很显眼，摇头摆尾像是漂浮在空中。
　　来不及仔细欣赏眼前的一切，因为此时石棺里面的水正在迅速减少。
　　他赶快掏出盲道士给的一个黑瓷罐，把两条鱼装进去，然后用一张黄符往里面舀水，最后封上盖子又将一张黄符贴在罐子上，往自己两条腿上也各自贴了一道黄符，然后抱起罐子快速往回走。
　　贴了符之后他想走多快走多快，山间杂木、道上顽石他一迈便过，走起路来还不轻松。
　　回到牛棚，盲道士接过他手中的瓷罐，取下盖子将里面的东西一饮而尽。
　　杜生觉得奇怪，等道士喝完之后忍不住罐子往里撇，两条鱼也这么吞下去了!
　　喝完里面的东西之后，老道看着杜生的举动，笑了笑：“你是不是奇怪，两条鱼就这么被我喝了？”
　　杜生干咳两声。
　　道士见他的样子继续道：“这鱼其他人可喝不了，对贫道却是恰到好处。”
　　“呀!”
　　杜生大惊：“道长您眼睛好了？”
　　老道起身理了理道袍，没有说话，大步向牛棚外走去。
　　等杜生追出去时，那道士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在耳畔响起一阵声音“今日大恩，来日图报，若有事可至砚子山道观，贫道自然知晓!”
　　道士离开之后，初时对王家并无甚影响，只不过少了一个拉磨的而已。
　　但月余时间之后王家家运便开始一日不如一日，甚至连王丰的秀才之名都得而复失。
后来听人说，当年那道士强行给王家老爷子做了个“鱼跃龙门”的风水布局，由于没有“鱼”于是挖了自己两颗眼珠子，可王家后入不但不感恩，甚至虐待自己的恩人。最终当年的老两口故去，道士便就此离去，风水局也就此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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