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烟雨人生》结识知音无数

2022-8-23 15:33| 发布者: xz74008404| 查看: 1973| 评论: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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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秉伟

我的一部25万字的文集《烟雨人生》,上个月由黄海数字出版社出版发行。这部文集是我几十年来,尤其是退休后的十多年间撰写的散文、随笔、报告文学、短篇小说精选,多篇刊发于各级报刊和文学杂志。文集列为“至爱亲情”“家国情怀”“七彩珠玑”“俗世红尘”“世间冷暖”“驿站心语”等六辑。



该文集由国家一级作家、青岛市作协名誉主席许晨先生;著名散文家、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李木生先生;青岛市影视文化研究会原会长孙宝林教授等三位名家作序,就文集的创作初衷、艺术特色、语言风格、精神坐标、哲学高度等从不同视角进行阐述。耄耋之年的岛城知名书法家崔振东先生为文集题写书名,与精美的封面设计交相辉映,脱俗清爽,潇洒飘逸。



文集出版后,得到了相关领导、作家、艺术家、文友和广大读者的积极评价。《青岛晚报》《半岛都市报》适时刊登《书荐》;《黄海散文》《首都文学》等微台相继推出几位作家、文友的精彩书评;《青岛图书馆》热情收藏。遍及多省市的广大读者购书踊跃,点赞、留评、推介者众。更让作者感动的是读者群中,上有101岁的人瑞,下有年少学子,更多的是处在不惑、天命、花甲、古稀、耄耋之年不同的年龄段,年龄跨度可谓大矣。读者们与我徜徉在《烟雨人生》之中,看人世沧桑,忆如烟往事,游锦绣山水,品人生况味。一部文集,结识多少知音,让我感动、感激、感奋、感恩!



为使更多的读者了解《烟雨人生》,特意转发许晨、李木生、孙宝林三位先生的序言,敬请阅读。

大江东去与晓风残月的交响

——孙秉伟文集《烟雨人生》序言

许晨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这是北宋大文豪苏轼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中的前半阕,读来犹如黄钟大吕壮怀激烈,千百年间被誉为豪放派的代表之作。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是与苏大学士同朝代的著名词人柳永柳三变《雨霖铃》中的后半阕,品味则是小桥流水情感惆怅,有史以来被视为婉约派的典型诗词。

其中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据南宋俞文豹《吹剑录》载:东坡在玉堂日,有幕士善歌,因问:“我词何如柳七?”对曰:“柳郎中词,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大意是说:苏轼在玉堂署任职时,问一个擅长歌咏的幕僚他的词和柳永相比较如何。此人对他们的艺术风格了如指掌,引了二人各自词作中的千古名句,说明了柳永词娇婉细腻,苏轼词豪情万丈。东坡拍手叫绝,感到评价甚佳。

时光如流,白驹过隙,在二十一世纪的壬寅虎年春天里,我的电脑屏幕上展开了一部名为《烟雨人生》的文学作品集,作者是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原济南铁路局青岛铁路分局文联秘书长、青岛市文联第六届委员、宝刀未老志同道合的文友孙秉伟先生。

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泡一杯明前龙井,我细细浏览审读这部文集,蓦地,灵感如电光石火一样掠过脑际,情不自禁联想起了古人关于豪放与婉约的品评。尽管现而今的文化人不能与历史上的文豪墨客相提并论,但其中丝丝缕缕的文风诗意却是一脉相承的,那就是二者兼而有之,堪称一部“大江东去与晓风残月的交响”之曲。

不是吗?请各位文朋诗友随着笔者的思路看一看吧。

孙秉伟出生在青岛解放那年,也就是新中国成立的1949年,真正是一位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共和国同龄人。无庸讳言,他经历过艰辛时光、动荡年代,以及改革开放的新时期,参加工作后做过铁路机车乘务员、机关秘书、工会主席等,是中共党员,大学本科学历,担任过青岛铁路文联秘书长。

他们兄妹七人,孙秉伟是长子,自幼便担起帮助爸妈照顾弟弟妹妹的责任。他放弃高考改为去上中专,就是为了早些参加工作贴补家用。而在国家遭遇三年困难时期,以及上山下乡运动来临之际,他更是以“大哥”身份想方设法为父母分忧,为弟妹解难,就好像中央电视台热播的电视连续剧《人世间》,其中所描绘的普通人家似的。

这样的人生历程,这样的时代大潮,势必会给孙秉伟的为人处事和眼界心胸打下深深的烙印。一方面,他随着共和国的发展变革经风历雨茁壮长大,充满了阳光向上的“家国情怀”;另一方面,他那帮助家庭亲友的责任感,也会自然而然萌生出了细致柔和的“儿女情长”。因而,加之古典诗词的修养和对于文学艺术的爱好,培植滋养了孙秉伟上述满满的“正能量”。

毫无例外,这些均体现在他潜心编撰的此文集中。因了好学上进,爱好写作,多年来常有文章见诸于报刊,还有自己的博客和公众号并加入了齐鲁壹点号平台,他精选出了上百篇文稿,编为“至爱亲情”“家国情怀”“七彩珠玑”“俗世红尘”“世间冷暖”“驿站心语”等七辑。全面纵览深入阅读,生动感人,我以为具备这样一些特色:

一是情深意长。无论是从大处讲得红色江山、家乡变化和经济社会的发展,还是从小处说得至爱亲朋、家长里短抑或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点头之交”、凡人琐事,作者均投入了浓得化不开的情感。我们知道,文艺作品不管是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还是影视戏剧,都需体现出一个“情”字:友情、爱情、亲情、乡情等等,只有尽情抒发了如此情怀,才能打动读者、观众,起到寓教于乐的艺术效果。孙秉伟先生的作品即是如此。

打开书本,我们最先领略到的就是一组怀亲作品,其间有祭奠逝去的父母老人,怀念命运多舛的姨母、情同手足的兄弟等亲人。看得出来,作者是位孝子,字里行间充满了依依不舍、深深眷恋。尤其《铭记那些沉痛的文字》《那一束清淡的白丁香》《一针一线老娘情》等文章,摄人心魄。请看《此情绵绵无绝期》中的描写:

在台北的表妹把我姨母去世的噩耗传递了过来。老人家终年90岁。表妹说,姨母在弥留之际,弱弱地说,她就要去天堂见她的三姐了。闻此言,我不禁老泪纵横。

姨母的三姐就是我的母亲。母亲已走了五年了。我对着母亲的遗像说,妈,我姨母就要去天堂找您做伴了,你们姐妹又要重逢了,妈,我好想您,也想姨母!平实的语言、真挚的情感,令人怦然心动。

二是正直向上。尽管幼时经历过风雨坎坷,但毕竟是受党培养教育多年的工人出身的企业领导干部、文化工作者,孙秉伟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初心,追求真理真知,对我们党的纲领、国富民强和民族复兴“中国梦”的信念,坚定不移。事实上,当今社会上有些人“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总要把个别不尽人意的事情放大开来,抹黑国家。其不仅无益于纠偏改错以利再战,反而会被心怀鬼胎的人利用。本书作者始终正气凛然,热爱祖国和时代,让生活充满阳光。

这在文集中的《五星红旗遐想》《镰刀锤头之歌》《刘公岛·家国情》《钟表楼子的诉说》《多难兴邦》等篇章中表现得旗帜鲜明、淋漓尽致。比如《国旗傲立广寒宫》一文,作者在述说了嫦娥五号实现了五星红旗在月面首次“独立展示”之后,情不自禁心潮激荡:明月啊明月,当你回想起几千年来日日夜夜看到的人间烟火,目睹神州大地“换了人间”伟大的历史变迁,当你怀抱着五星红旗一睹她的风采的时候,你怎能不为之心潮难平,而倍加生辉?

一轮皓月冉冉升起,把一片清辉洒向人间。今晚,在其冰清玉洁的娇容中闪烁着的唯一夺目的色彩是“中国红”;在其广袤苍茫的大地上跳动着的唯一的一颗心是“中国心”……瞧,写得何等好啊!只有饮水思源心存感恩的人士,才会发出这样的心声,并且引发人们强烈的共鸣。

三是文笔清新。纵观整部《烟雨人生》--有散文、随笔、游记,也有报告文学和杂文时评,给我一个深刻的印象是:本书作者具有丰厚的古典文学素养,掌握了自然亲切、娓娓道来的笔法。在他的笔下,虽说没有多少华丽的词藻和玄虚的修饰,但其对于历史人文、经典诗词心领神会的旁征博引,用真切生动的语言描绘出来,就平添了一种亲和朴实、喜闻乐见的艺术魅力。

作者孙秉伟是个有心人,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或因工作、或去旅游到过一些地方,参观当地的风景名胜,采风斯时的风土人情,往往会使他联想到历史和现实,发思古之幽情,浇心中之块垒。请看这篇《西子湖秋游遇雨》,写他在赴杭州游西湖时,突逢落雨,立时引发了许多遐思:

倏地,我恍惚见到许仙和白娘子从雨幕中的断桥走下来。眉清目秀的许仙带着善良懦弱,“绰约有绝代之色”的白娘子娇艳俏丽,偎依在许仙身旁缠缠绵绵,狡黠慧捷的小青如娇花软玉,紧随其后。“画中人”为烟雨西子湖平添了一道道靓丽的风景线,让人如痴如醉……

还有《两颗璀璨的星辰》一文,是其专门到省城济南去参观拜谒“李清照纪念堂”和“辛稼轩纪念祠”之后的感叹。是啊,熟悉宋词精华的人谁不知晓山东“二安”呢?!“千古才女”李清照,人称易安居士;“文武双全”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他们既是山东文坛的骄傲,又是华夏诗词的代表之一,其中文化营养滋育着一代代后来人。当分别歌咏了两位大家之后,作者写道:

走出稼轩祠,夜已降临。泉城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真乃人间乐土。抬头望去,郎朗秋月,满天星辰。我憧憬着在那灿烂的星河里,李清照、辛弃疾的名字与其流芳百世的词作,已经化作了两颗璀璨的星辰,与日月同辉。一咏三叹,余音绕梁。类似文章在《竹里花间的人生韵味》《崂山太清宫之秋韵》《飘飘一方红丝巾》《细雨蒙蒙花海行》《徜徉浮山槐花海》等篇什里,也都有令人眼睛一亮的表述。孙秉伟特别敬仰宋代名家苏东坡,在《披一蓑烟雨且徐行》《西子湖秋游遇雨》等文中均有提及,甚而书名也是化用了苏子“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词句,恰到好处。

此外,文集中还有许多说事论理、针砭时弊的即兴短文,有《清风伴我好唱歌》民间合唱队的详情推介,有《老年人宜“慢半拍”》的生活规劝,也有《从丁祖伋“抱母求医”所想到的》提倡“百善孝为先”的中华孝道,以及《腹有诗书气自华》对一位老年大学教师的赞誉。

其中还有一篇《古稀同圆髫年梦——写在“乙甲庄骑手——楚成东文学作品集”出版之际》,令我印象美好而深刻。因为,他所说得这位楚成东先生,恰恰在前不久编辑成书时,邀请我为之写了序言,知道他们是小学同学,那时就有了一个“作家梦”。两人保持了一生的友情,工作之余笔耕不辍,而今均成为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会员,出版了自己的专著。

七岁梦想七旬圆,可谓当下文坛一段佳话。他们的经历充分说明,“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且只要专心努力,就一定会有丰硕的收获。而且,对于退休后的老年人来说,动脑动手,回顾平生,还可以使生活充实有意义、益寿延年,何乐而不为呢!他们为同龄人树立了生活的榜样。

当然,如果选文编辑时再细致一些会更好的。“人过七十古来稀”,那是古语,现在生活条件大有提高,八十、九十甚而百岁亦不希奇了。孙秉伟先生在七十有三年纪出版了作品文集,既有大江东去的豪迈,又有晓风残月的深情,兄友弟恭,子孝孙贤,上可告慰二老双亲,下可传承子孙后人,同时可让各界读者品读赏析,真正是一件功德圆满的喜事、幸事。在此我特向他和支持他的夫人、子女、朋友们,表示热烈的祝贺!

是为序。

2022年4月于青岛崂山区

(作者简介:许晨,系鲁奖得主、中国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委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理事、原山东省作家协会副主席、《山东文学》主编社长、青岛市作协名誉主席、国家一级作家。著有《人生大舞台:样板戏启示录》《琴声如诉》《第四极:中国蛟龙号挑战深海》《耕海探洋》《山海闽东》等散文集和报告文学专著。荣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第五届冰心散文奖、全国海洋文学大赛特等奖、山东省文艺精品工程奖、泰山文学奖等奖项。)

《烟雨人生》里蕴藏着散文写作的几条密码



李木生

在“绿肥红瘦”时节,我悉心阅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孙秉伟即将付梓的文集《烟雨人生》。这部20多万字的文集蕴藏着散文写作的密码,挑出我发现的几条就教于方家。

即便写至爱亲情,也不能忘记时代背景,或者说不能脱离开人生赖以展开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尤其是社会环境,犹如树木与大地土壤的关系。鲁迅《伤逝》中涓生与子君的爱情悲剧,其实是时代悲剧的一个缩影。孙犁“耕堂劫后十种”,这晚华的辉煌,就因为将历史、现实与人心熔铸在一起。十种的最后一部《曲终集》,连不足百字的《题》,都与现实紧紧相连,“报纸扩版成风,而内容变为小报。世风日下,文化随之”。秉伟的《烟雨人生》,就响着时代的足音,如文集中《此情绵绵无绝期》,就将一个海峡将同胞分隔数十年的悲剧,述说得催人泪下。大陆三姐当年赠给小妹的铜盒砚台,“三通”后台湾小妹给三姐的长信,无不凝结着一个民族的情感与这个时代的本质性原貌。

散文离不开家国情怀,不仅牵涉着格局,还关连真理与谬误。“是夜,朗朗明月,寒星闪闪。我在心中点燃起30万支烛火,遥望南天,默默地为死难的30万同胞祈祷,寄去一个古稀老者不尽的哀思、挥之不去的忧虑,和一个爱国者应有的清醒!”——这是秉伟《点燃30万支烛火……》中的一段话,为南京大屠杀而写。虽已成历史,却可映照当下,让我们知道侵略者的嘴脸与罪恶。虽不能有张正隆《雪白血红》深刻的真实,起码应当在落笔之前,就应该具备直面真相的认知与勇气。

文化散文尤其是历史文化散文,必须要在直面真相、明辨是非的统照下,潜入、深深地潜入历史的细部与人性的幽密处,去探究知识者身心的苦难、挣扎、呻吟与踉跄中的逆行。如秉伟写苏轼的《披一蓑烟雨且徐行》,由乌台诗案说开去,“被人从其诗句中寻章摘句,硬说成是‘谤讪朝政及中外臣僚’,肆意罗织一个‘乌台诗案’被捕入狱,羁押四月余,遭受狱卒毒打,垢辱通宵”,从而展现一个于灾难中站起的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形象。读到此处,我想起鲁迅的一个深刻论断,便在网上查到了这个准确的说法,“文学史上,我没有见过用阴谋除去了文学上的敌手,便成为文豪的人”(鲁迅致韦素园信)。这是古已有之的现象,不光宋代,唐代亦然,韩愈的《调张籍》,说的也是这样一种现象:产生于磨难中的文字的不朽性,“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李白与杜甫,他们生时,一定遭遇过诸多的非难与举报,只是被淹没在时间的潮汐中,我们无法一一知其详细罢了。

善心善意善行,化而为文,便是无边的慈悲、恻隐、同情、悯恤、体察、爱恋……这也许是散文写作的最根本处。散文最大的敌人是冷漠、冷酷、自私、隘狭、趋潮、哗众、虚伪、阴险……这种善的慈悲,既是天生的,又需后天培育,而反省与忏悔便是培育的雨露。《烟雨人生》里,处处皆见这种阳光般的热,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热爱亲人与他人。让我感动莫名的,是那篇《京城风雪夜》中遭难母女所遇到的一众善良之人,包括那个小偷的悔过与改正,虽是小说的写法,却有着散文的温暖。还有《凌波仙子》,一颗被遗忘了十年的种子,竟能在无土无水的情势下,独自发芽并被主人怜爱而植种新生。小小的一颗种子,已经接通了自然与人心。虽是“小事”,却不乏精当的细节与朴素的描画,从而触及到了散文的根本处。

我与秉伟兄于网上相识,以文会友,其乐融融。读罢《烟雨人生》,也有令我稍稍不满足处。有时文字、故事与落笔的当下贴得太紧太实太具体,容易被漩流裹挟。有时应当稍稍站开站高一些去体会,甚至需要往后想得远一些,看看过了长久一段时间之后,是否还有意义。另外,使用的语言,个别地方风格化还不突出,虽然已能很好地表达,但总还有书面语报纸语的痕迹。毕竟瑕不掩瑜,我还是欣喜地祝贺秉伟兄大著的出版,这当是青岛散文界一个可喜的收获。

壬寅初夏于运河之畔垦荒斋

作者李木生 山东省散文学会副会长,中国孔子基金会讲师团专家,济宁散文学会、淄博市散文学会名誉会长。发表出版散文作品近300万字,作品曾被《人民文学》《当代》《十月》《大家》《钟山》《花城》《随笔》《新华文摘》等刊物重点推介,并入选《三十年散文观止》、《新中国70年丛书 散文卷》《新中国散文典藏》《中国百年散文》等200余部选本。



山东散文学会副会长、著名散文家李木生先生



夕阳路上的生命交响

孙宝林

“雨水”节气初过,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孙秉伟将他即将付梓的文集《烟雨人生》从网上发给我,望我作序。读后的第一印象是,文笔清澈、文字秀丽、意蕴茂密,书中奔涌着热烈的情意和高尚的精神。我站在窗前,脑海中不断浮现着作品中描述的情景和感人的细节。冷风从海的那个方向吹来,我却感到吹面不寒。我知道,温暖是文集带来的心理感受。



走进《烟雨人生》用文字构筑的诗性世界,我不禁又想起了海德格尔。这位举世闻名的德国哲学家,钟情荷尔德林“诗意栖居”的理念并身体力行。为推攘都市生活的喧嚣,独自一人遁隐在南黑森林的山坡小屋,留下了隽永的文思。《烟雨人生》的文字,也如空山雨后,散发着脱俗的清气,但它却不是引导读者潜入山林,而是希望蘸着人间烟火,书写生命的崇高、充盈、深刻与美丽。

凝视文集,尽管有些篇章的“事件时间”,最早的刻度是作者童年,是他人生的早晨,但“叙事时间“却主要是他从企业领导岗位退下的这10多年。当我们的目光注向这个时间框架,会看到他的“秋天”依然阳光灿烂,景色迷人,到处洋溢着对退休生活的热情,以及被热情浸润过的日子——组织老年合唱团、照料生病的家人、帮助亲人编纂文集、采访各行英俊、游览名胜古迹、读书思考写作、与网友文事交流……。

当然,读者也会看到他向过去岁月投去的眼神,比如上个世纪60年代的拾荒记忆、激情燃烧的青春岁月“老铁路”们的苦乐酸甜……,但是,这些“过去”,已经不是纯然的“过去”,而是暮年人带着当下的情感和理解对往事的回眸。在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往事”已经具有了“现在”的性质,折射着当下书写时的思情,这似乎可以套用荣格的那句名言“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文集中还有一些篇章,可能并不是作者本人的生活,比如:《飘飘一方红丝巾》、《叶子梦圆》、《外窗台上的雀儿》、《京城风雪夜》……,但是,作者的本意很明显,是想借助这些“他人”故事,向世界表达自己现在的心声,即对爱和正义的呼唤。这也许是故事的结尾,常有一条呼唤真善美的“光明的尾巴”的原因。由此来看,如果把社会比作人生的竞技场,作者和他的文集组成的“方队”,入场时高举的“引导牌”,上面所写显然是“退休生活及其情思”。

请不要让目光绕过这些呕心沥血的耕耘,也不要视为一阵微风拂面而过,这部“退休生活及其情思”,有温度也有重量。

对于作者来说,文集是一条精神的纽带,作者用它连接他所热爱的时代、祖国和信仰。一位叫阿赫玛托娃的苏联女诗人说:“我至今没有停止写诗。对我来说,诗歌是我和时代、和我的人民的新生活联系的纽带。"文集作者与诗人并不站在同一国度同一时代,但他们的思维之手紧握在一起。有人认为,退休,离开体制,意味着可以从此关上那扇与时代、与社会、与信仰交往的大门,闭门独居,就如日落而息、鸟儿归巢,合情合理。然而,这位从基层工人做起,和共和国一起并肩前行的同龄人,却并不这样认为。文集,是他“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宣示,也是“老有所为”的行动证明,是他献给祖国、亲人和友人的一份珍贵的心灵礼物。在他的人生词典里,退休,只是进入了另一个社会房间,信仰和进取的阳光同样透过窗户照在心上。生命之舟减速但航向依旧,船体吃水变深但高度未变。他要借这些句句走心的文字告诉社会、告诉信仰:退休生活的服装“虽然穿在身”,但那里面依然是装着长江黄河、镰刀锤头的“中国心”。

对于进入暮年的同行人来说,文集是与他们亲切交流的心语。记得许多年前观看电影《英雄儿女》,那些站在路边,手持喇叭、挥舞竹板,鼓动战士奔赴前线的宣传队员特别让我感动。不要小看文集发出的声音,作者同样也是一名站在时代大道鼓舞暮年群体积极前行的呐喊者。文集中的话语,有的或如一盏灯,为迷路者指引方向;或像一缕光,为寒风中的老者送去温暖;或是一束小花,在夕阳西下的阡陌小路上向同伴微笑;或似一记暮鼓晨钟,把昏睡者从梦中唤醒。

对于社会来说,文集是对人类精神家园的守护。在一个物质膨胀精神萎靡,信仰、理想、诚信、爱……,人类一切美好和价值,被消费主义和工具理性的联盟所霸凌时,社会多么期待多一些“思想的闪电”(马克思语),射入被黑暗和雾霾侵占的心灵空间?文集虽然不是“思想的闪电”,但同样有热力、有震撼。这是一位从企业领导岗位退下来的老者,为捍卫人类精神家园不至于枯萎而做出的努力。当我们深情唱出那句歌“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也许有人仅仅想到扶起倒地的老人,或者给边远山区的孩子送去衣物,而文集,却是在给社会生产精神食粮,它会让共和国巨人的骨骼更加健壮。



许多人都说,一切伟大的作家都是思想家,“思想”的厚度是判断一部作品价值的重要尺度。文集作者虽然不能与”伟大的作家”比肩,但读他的文集,其中涌动着的“思想的风暴”(马克·吐温语),却扑扑可闻。这是构成这部文集的重要特色。

弄清作品中“风暴”的源头并不太难。文如其人。大学本科学历,长期从事工会、文联和思想宣传工作的历练,酸甜苦辣的人生经验,以及勤于阅读思考的素养,这些资源在时间的熔炉里淬火锻打,等到暮年时节出炉,当然会脱去“为赋新诗强说愁”的稚气,让澄澈的眼睛多了些深沉,清词丽句下跳跃着睿智。

读读文集中那些家国抒怀,相信你会同意这种看法。这类作品在文集中占有不小的篇幅。我们可以很容易地排出一列名单:《五星红旗遐想》、《镰刀锤头之歌》、《国旗傲立广寒宫》、《大红“福”字寄情思》、《刘公岛·家国情》、《秋夜遐思》、《莲花情思》、《钟表楼子的诉求》……毋庸讳言,这些文章给读者带来的首先是情感的冲击,那些国破家亡的悲愤,勇赴国难的呐喊,胜利之日的欢欣,改革开拓的激昂,像冲出地壳的岩浆,在字里行间喷涌,交织成灼灼烈焰,令人血脉偾张,难以平复。

不过,作品的情感之流始终都没有脱离理性的河床。《刘公岛·家国情》,讲述作者在细雨蒙蒙的暮秋登临刘公岛,环顾海天一色,抚摸历史留下的飞甍广厦,他和26岁时的闻一多一样,情感的海洋洪波顿涌,但是,这一切很快就让位给理智,让给对民族“梦碎、梦醒、筑梦、圆梦”历史逻辑的诗性剖析。其它几篇也是如此:他凝视猎猎飘舞的五星红旗和镰刀锤头旗帜、张贴在华夏世代儿女大门上的大红“福”字,以及青岛火车站德国文艺复兴建筑风格的钟楼,视线都没有停留在情感的肤表,而是引领读者推开这一扇扇岁月大门,走进历史深处,抚今追昔,追根溯源,去思索造成国家悲剧的历史根源,以及中华民族必然复兴的理由。这些对“意识到的历史内容”(恩格斯语)的冷静审视,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醒和思考。

这种对“思想”的表达方式,就是常说的“寓理于情”。还有不少篇章采用了“因事及理”的手法。聆听所在合唱团的一首新歌《我是一条小河》,作者浮想联翩,思绪落在普通人应该具有的生命姿态:不要因微小而自卑自弃,而应像“一条小河”那样,永远“向着太阳”,奔赴“理想和信念“的大海。他借一位诗人的诗句“一粒松子的悄然落下,迎接它的是整座空山”,深刻阐发那条普世价值观念:敬畏生命、生命至上。他由一位同事急闯斑马线而酿成车祸,悲叹之余谆谆告诫:年事已高,要服膺生理和心理变化的自然规律,承认生命已经不能承受快捷生活之重,“慢半拍”应该是为暮年生活点亮的明灯。

至此,读者应该大致可以看到文集的思想风采,然而,作者的脚步并未到此为止,有些篇章实际已经不是一般地表现思想,而是进入了哲理层面。有人说,泰戈尔是“歌手加哲人“,因为他不满足于一般地歌唱思想,而是歌唱“对思想的思想”,也就是哲理。文集作者似乎听到了那个遥远国度传来的教诲,不少篇章也同样充满了哲理的声音。如在《凌波仙子》中,他给我们讲述了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故事:十多年前购买的一块药材,其中潜伏的绿植生命,度过漫长岁月,终于绽放花容。从表面看,这是对生命力顽强的礼赞,但实际上它是让我们感悟那个朴素的哲学道理:事物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内因一定会在包括时间在内的外因条件下,沿着那个叫“规律“的轨道执着前行。这种哲理的形象化诉说,在《山涧走马意无穷》、《“二八”法则的感悟》、《自大一点就是臭》、《要提倡老年人“活在当下”》等篇章中,都有精彩的表现。

思想让人深刻,而哲理不仅让人深刻,还让人思索生命中一些终极“大道”,找到那些撬动思维“地球”的阿基米德支点。然而,“那种把思想诉诸语言的努力,则像高耸的杉树对抗风暴的场景一样”(海德格尔语),已经非常不易,何况“对思想的思想”。但是,我们钦佩地看到,作者在向那个高度顽强攀登。



我一向认为,每部优秀作品里都蕴储着一种特有的芬芳,或弥漫在人物、事件、景色、物象里,或散溢于作者的感思、怀想中。踏入其中,宛如走进一座景色旖旎的花园,可以闻到桂花的浓郁、栀子的雅淡、荷花的清幽。阅读《烟雨人生》时,我的这种感觉总是不断袭来。

我觉得,文集特有的芬芳,来自传统文化和古典的审美余韵。请读一读《西子湖秋游遇雨》、《崂山太清宫之秋韵》、《两颗璀璨的星辰》、《蒙蒙细雨花海行》……作者走进自然天地,把一处处春色秋景、花海人潮,描绘得如诗如画、如梦如幻,令人心神摇荡。可赞的是,他还不时从遥远的古典天空,采撷几句绝美的诗词美文,让我们久久沉浸于或豪放、或婉约的幽幽意境。

再读读这几篇文章: 《披一蓑烟雨任平生》、《从辛弃疾“壮志难酬”说起》、《竹里花间的人生韵味》······作者或借友人赠送的一纸墨宝,或循着与家人旅行的游踪,把苏轼、辛弃疾、李清照、蒲松龄等文学巨匠,请到读者面前,让我们见识他们“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家国豪情、“梦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英雄壮志、“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宏大胸襟,描鬼画妖背后的浩然正气,以及虽然报国无门、厄运如聚,然却泰然自若、笑对风雨、从容前行的快意人生。

还可以看看《铭记那些沉痛的文字》、《那一束清淡的白丁香》、《一针一线老娘情》、《妈妈的时间都给宸宸了》、《我陪女儿考司法》《我帮母亲出文集》、《“马姐”淑贞》、《此情绵绵无绝期》和《来世我们还做好兄弟》。在这些篇章中,用爱筑就的家园,处处摇曳着温馨的亲情之花;夫妻双方父母对儿女的舐犊之情、作者与女儿将这种情愫的绵绵传承、子辈对父母的跪乳情深、作者与爱妻“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相濡以沫、作者母亲与胞妹、作者与胞弟之间的手足相依,以及作者为文友著述作序、点评的一片冰心……。篇篇章章感人动心,比如这个生活画面:作者年轻时早晨上班,犹如“开电车”,自行车大梁上一个童座,坐着大女儿,(妻子)淑贞坐在后座上,手里拖着一童车,二女儿躺在里面。那情那景,犹如电影的一个经典镜头,看了就不会再忘记。

中国的传统文化,是以儒家为主,辅以道、佛,三位一体的思想集合体。儒家的自强不息、热爱生命、积极进取意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友信”,以及夫妻互敬互爱的伦理规则,“精忠保国”的爱国情怀,道家和佛家的顺应自然、从容豁达的人生态度,汇成了一股强大的精神之流。相信读者会从上述作品的家国和亲情抒怀中感受到,来自遥远但清晰的传统文化的精神余韵,沿着悠长的历史文化隧道,汩汩流进了作者的笔端,让历史老人的谆谆叮咛,氤氲在他作品的字里行间,我们只要轻轻吮吸,就会感到那股芬芳气息扑鼻而来。

这里,特别要提一下作者对从容淡定生活态度的礼赞与践行。它是弥漫于文集中最浓郁的芬芳。作者在许多篇章里都如冬日期盼温暖的阳光,殷殷呼唤。他将这种思绪在文集“后记”中做了总结式的归纳。他高度肯定作家余秋雨对“成熟”的阐释: 对事不再偏激、张扬,而是持中、大度。他向读者描绘心目中至美的一道“风景”:北宋文学家苏轼出行遇雨,众人狼狈不堪,他却吟咏长啸,悠然徐行。他深情赞美其中流露的从容淡定,用诗一般的语言表示:“我喜欢人生这般成熟、这般从容、这般潇洒、这般淡定、这般豁达。“他还因此将书名定为“烟雨人生”。

从表层来看,这抹芬芳是作者进入暮年人生的真实心声。人是环境的产物,环境是围绕于人生存的各种因素的聚合。作者退休后身处和平年代,脱离了当年体制的漩涡中心,大部分时间回归家庭,加上经历了太多的坎坷,惯看秋月春风。对作者这样善于驾驭生活之舟的智者来说,心态的转向实属必然。试想,假如时代战火纷飞,假如仍然居于基层领导岗位面对是是非非,再假如每日还是和一帮“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我相信,他照旧会气宇轩昂,“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从这个意义上说,从容淡定是他“与时俱进”的生存智慧,是为退休生活而设置的精准的精神坐标。

这个坐标的确定,在很大程度上仍然受益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熏陶,特别是“中庸之道”、“顺乎自然”等理念的的馈赠。积极意义的“中庸”、“顺乎自然”,不是圆滑,而是参透世间万物本质规律的一种睿智。“中庸”理念,在看待和处理人与外界事物的关系时,寻找事物上下、左右、前后、表里的平衡点,以求达到事物矛盾各方的和谐共处。主张不走极端,凡事“适度”,深知任何事情都是“过犹不及”。文集作者深谙其理。他赞成香港女演员梁凤仪处理人际往来的“半斤八两”说,因为“剃头挑子一头热”不会持久。他同意吃饭穿衣诸事要遵循“二八法则”,适可而止,不可满打满算。他借一则寓言性质的画马故事,说明作画要学会“留白”,以一当十,留有余地,不可过满。他借一件小事,告诫人们在自我评价时不要触碰极限,偏执自大。《西子湖秋游遇雨》是一篇文笔优美、可读可咏的记游散文。西湖美景在晴雨之间的变奏,散发着一种“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和谐之美。文中引出那首“水光潋滟”的千古绝唱,是东坡先生“顺乎自然”,阴晴皆喜的和谐中庸之观,也是作者与前贤心有灵犀的表征。

因为以上所述,我相信,《烟雨人生》会让读者受到启迪,得到净化,变得睿智,眼睛会更加明亮,呼吸也会更加沉稳。请读者记住这部作品,记住这部夕阳路上的生命交响。

是为序。

(孙宝林,笔名林之。山东大学中国现代文学硕士研究生毕业。大学教授、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青岛市当代文学创作研究会顾问。曾任省现代文学学会、鲁迅学会理事、高校影视学会常务理事、青岛市影视文化研究会会长,多届青岛市社科联全委会委员、优秀成果评选委员会委员。出版论著(包括合著)16部,论文(包括评论)100余篇,中短篇小说、散文、诗歌40余篇。获国家、省、市社科和文学创作优秀成果奖20余项)



青岛市影视文化研究会原会长孙宝林教授



崔振东伉俪

崔振东 男,1941年12月生,山东省潍县人。笔名东来。书法家。现为中国艺术研 究院文化艺术市场研究中心创作委员,山东省硬笔书法家协会理事,青岛市书法家协会会员。 他自幼酷爱书法艺术,多年来对诸多名家字帖进行临摩和潜心研习,熟练的技 巧、独特的艺术观点和文化修养,为他的书法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近年来 取得了新的艺术成就,为中国书法的继承和发展、书法的进步和解放付出了心血和 汗水,作品的大胆独创和发挥,表现出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和生命力,在国 内外书画界产生了一定影响,专家们予以很高的评价。

作品和论文多次在国际、全国、省 市赛展中获奖,并辑入《世界当代著名书画家真迹博览大典》等多种书画册。传略被《中 外书画家简明辞典》、《世界当代书画篆刻家大辞典》和《世界华人文学艺术界名人录》 、《东方之子》等辞书收录出版。书法作品曾多次在报刊上发表,并流传到台湾、香港、 日本、东南亚和欧美地区被国际友人,展览会和单位收藏。





孙秉伟 山东青岛人 中共党员,本科学历。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青岛市作协会员。原青岛铁路文联秘书长,系青岛市第六届文联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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