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对您说

妈，我想对您说

（散文）

王良杰

朗读：丁敏（丁敏语言艺术学校创始人，济南市青联委员，济南市人大代表，济南市朗读艺术家协会济阳分会副主席，青少儿语言艺术测评员，曾获第五届曹灿杯朗诵大赛国家级优秀指导教师，济南市演讲大赛一等奖，济南市优秀宣讲员等荣誉。）

妈，这几天我又梦到您了。

人们常说，亲人之间心心相通，我想也是。妈，您虽已走了16年，远在天堂的您，肯定也在挂念着我们，也在等我们给您的纸钱了吧。

一年一清明，一岁一相思。又到清明时，我思满泪痕。今天想您太甚，我情绪失控，泪眼婆娑，悲痛不已。

妈，您知道吗，多年来，我一直想给您写篇文章，心中纵有千万语，可不知怎落笔，也怕提笔触及那失母之痛，更担心我的文字诉不尽那份恩情。今天泪水虽模糊了双眼，但我决定还是要打开电脑，含泪把多年来想对您说的话写一写，如果在天有灵，也请您收下儿子对您的那份思念之情。

听邻居大娘说，当年您怀着我时，不知自己已怀孕，您以为是肚子里长瘤子，常偷偷抹泪哭泣。这也难怪，我的二哥都比我大十三岁，我的姐姐（幼年夭折）比二哥小两岁，十多年间您从未再生育，再加上您身体弱，生活差，肯定不会想到怀孕这种事。十月怀胎天天累，后来您虽没和我诉说，但我知道您肯定吃了很多苦，遭了无数罪。

那年的农历二月初六傍晚，当我呱呱坠地之时，您发现我是那么瘦小，怕养不活，您曾想把我丢弃，但我是您身上的肉，也是一条生命，您还是把我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几十年，从此操劳半生无埋怨。

作为教师的我，有件事都不知该不该写。我初生后，常年体弱多病，营养不良。记得上小学一年级，我放学回家后，还跑到您的怀里吃奶。可是在那个生活困难的年代，一个爱子如命的母亲，您只能用最淳朴、最善良的方式来养育我，呵护我。也正因有您甘甜的乳汁，我才有幸活下来，发育成人。

妈，您知道吗，虽然您的厨艺一般，然而我最爱吃您做的饭，像玉米粥、窝窝头、酱豆子、菜琪溜、芝麻饼、手擀面、骨头丸子，用当时农村话来说，这都是“老妈子饭”，然而正是这些家常饭养育了我，让母亲的味道牢牢嵌入了我的味觉神经，让浓浓的母爱驻留在了我的心中。为此我还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了《山东工人报》，题目是《三代人的手擀面》，以此来表达我对您和姥娘的思念之情。妈，您虽然不识字，但我相信远在天堂的您肯定读过这篇文章，那份真情厚意您也肯定收到了吧。

妈，还记得我刚考上高中时，您给我买的那件衬衣吗？那时能考上济阳一中，也算给家庭带来了荣耀，为此您专门领我到大庄集，给我挑选了一件较贵的衬衣，那衬衣薄纱一般，时髦凉快。然而那衬衣太大，穿在身上都快到膝盖了。可您觉得穿上它有面子，还是坚持给我买下来。那件衣服我保存了多年，我知道其中饱含着您对我的厚爱与期望。

我上高二时，咱家棉花大丰收，您怕我冻着，专门找人给我做了一件棉大衣。厚厚的大衣里，絮的都是新棉花，缝进了亲情，融进了母爱，把关爱带在身边，让冬天不再寒冷。天天受累忙活的父亲都没有那样的大衣，而您却给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件大衣，儿子穿在身上，暖在心里，激励我前行，鞭策我奋进。

上世纪八十年代，济阳推行棉花种植，农民富裕了，家家户户都盖起了砖瓦房，您和俺爹也开始操心为我盖房。咱家盖的房子虽是坯墙瓦房，但是五大间，也够我娶媳妇成家的了。为了盖房，您迈着那颤巍巍的小脚，和俺爹和泥、脱坯、泥墙……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累弯了腰，磨破了脚，操碎了心。当新房落成后，我从一中放学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进屋，您就急切地领我到各屋转转，向我一一叙说盖房的故事。那天您分外高兴，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愉悦的气息。然而我对此并不感兴趣，胡乱地应付着您，然后转头忙别的事。可惜成年之后，我才真正体会到了您的那份艰辛与欢快。那是您用半生的积蓄，滴滴的汗水为我营造的新家啊。当时我咋那么不懂事呢？！

1990年冬天，在那新房子里，您高高兴兴地为我娶上了媳妇，过上了新生活。不幸的是，2006年秋天，还是在这座房子，我亲眼看着您合上了双眼，去了天堂。这一别再无归期，我的余生再无您，从此相见在梦里。

妈，您走后的这16年，咱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您可能想不到，从前您盼望的“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如今俺们享受到了。2016年春天，您亲手盖的那座房子拆了，我们搬进了社区楼房。那房子曾承载过您的无数心血，记录过咱家人的喜怒哀乐，俺爹也不愿拆。当一瓦一瓦地从房顶被人扔下，一根一根的木头被人掀掉，一堵一堵的土墙被推土机推倒，我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好在咱家分了几套楼房，装修得也挺豪华，俺爹也搬进了新楼。今年90岁的他，身体还很硬朗，您就别挂念了。妈，不仅咱老家分了楼房，您两个孙子也分别从烟台和济南买了新房，成了家，还给您添了三个重孙子。您的二孙女也成家了，在济南定居，小孙女也大学毕业了。我也从济阳又买了一套电梯房。我想，当您听到这些好消息时，您也肯定高兴万分，再也不用担心我们淋雨受冻了吧。

妈，您还记得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您拧着我的耳朵，把我拖进学校的情景吗？那时我太贪玩了。逃学的那几天，我偷偷地把书包埋进土里，然后和不上学的小孩儿傻玩。后来被您发现了，您拧着我的耳朵，硬是把我拖进了学校。从此我再也不敢逃学，直到我考上了大学。还记得我领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的那段日子吗，您天天高兴得合不拢嘴，有几个晚上您都失眠了，和俺爹絮絮叨叨地说些悄悄话。我知道，那是您最高兴最风光的一段时光。

后来我参加工作，成为一名人民教师，从乡镇中学又转到了县城工作。这些您都知道。您不知道的是，如今我又在一所更大更好的九年一贯制公办学校任教了。工作之余，我写写文章，并申请加入了山东省散文学会、济南市作家协会，我想通过我的努力，不仅实现我的梦想，也想以此回报您对我的厚爱与期望。

如今我们过上了小康生活。妈，您在天堂过得可好吗？我听说天堂很美好，如果真有直达天堂的天梯，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看您，再想喊您一声妈，亲亲您的脸。此生无悔入您家，来世还做您的儿。

妈，我想您了！儿有千千语，难把心情诉。您的恩情比天大，比海深，我穷尽一生都难以报答啊。最后我只能对您说：有一种思念，叫望眼天堂，有一种感情，叫大爱无边。妈，愿您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本文发表于2022年8月12日《新济阳》第4版）

作者简介

王良杰

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青年作家网签约作家，乡村人才库认证乡村作家，济南市摄影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散文或小小说散见于《中国乡村》《当代小说》《山东教育》《山东工人报》《海右文学》《读者》（中学生版）《德州日报》《齐鲁文学》《天天读写》《新济阳》《济阳文艺》《宁津文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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