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爱情故事‖兄弟之间的那些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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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突然下起一场大雨，羊群被河流堵在河对岸发出咩咩的叫声，混杂着牛群的哞哞声混乱一片。大壮把布衫脱下来扭了扭水又套在身上，他顾不上系扣子挥着鞭子阻拦羊群乱窜，一边飞跑一边喊，连牛群也乖巧地站在那儿不敢随便乱动。

大雨来势凶猛，没有一点预兆，给整个村落打的措手不及，包括正在树林里谈恋爱的香香和二壮。
他俩浑身都被浇个透心凉，香香的大长辫子一滴滴往下滴水。白色凉衫已经紧紧吸附在身上，前凸后翘的香香在二壮眼里美的惊人。被二壮盯着的她娇羞的脸上露出一团红晕，害羞的低下脑袋，继续用双手抱住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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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他俩还不能离开树林，因为在树林唯一的出口处还有好几个人在避雨闲聊，不知为什么那些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天边渐渐暗了下去，香香和二壮才偷偷溜出树林。

＂这个死丫头，这样的天气不会是被大雨冲跑了吧？＂香香母亲一边把猪食倒进猪食槽，一边数落。

＂妈，我说我耳朵发烧原来是有人在骂我。＂香香一进大门就听见她母亲正在数落她。

＂整个下午上那疯去了？晚饭也不做，女孩子没有女孩子的样子。＂香香母亲话还没说完，香香已经消失在她母亲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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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进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忙着下地做晚饭。地里的活比较多，她有些心疼母亲。本来打算见完二壮回来做晚饭谁知道老天爷会来这么一场大雨。

＂大壮说秋收过后就要完婚。＂香香母亲对着做饭的香香说。听到这句话的香香并没有多么高兴，漂亮的鹅蛋壳脸瞬间耷拉下来。

香香想着二壮结识的胸膛，虽然大壮也有，兄弟俩几乎长的一模一样，年龄也只差一岁半而已，但是她就是不喜欢大壮。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和二壮就心生爱慕，心意相通了。也许是在去年秋天，她背草的时候摔倒，二壮在众目睽睽之下过来扶起她，而胆小如鼠的大壮却只在旁边看着；也许是很早的时候，二壮手把手教她学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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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把思绪拉到很远很远，可是怎么办呢？她的脑海里只有二壮，没有一点多余的空间来安放大壮。香香想到这里有点生气，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临终时给她与大壮订了婚。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把我许配给大壮？＂香香问她母亲。

＂当然是觉得大壮是个不错的孩子。＂香香母亲躲躲闪闪的眼神被香香逮个正着。肯定有什么阴谋，香香看着躲到院子里的母亲，她心里想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闹个水落石出。

就在二壮和香香准备计策时，大壮父亲也就是二壮父亲李茂老汉已经订好了日子。两家人家为了大壮与香香的婚事都在忙着秋收，大壮和二壮被李茂老汉安放在香香家地里秋收。他们娘俩就两个人，多两个壮力帮忙自然要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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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壮不爱说话，总是默默无闻干着活。二壮干着活的同时，还能欣赏她心爱的女子在太阳底下擦汗的样子，大壮是万万不敢正视香香一眼的，即使想看也不敢。

美丽的小山村总是在黄昏来临时变得格外温柔，温柔的就像香香的嘴唇一样，这让二壮难以把持，也让香香无法推脱，两个年轻人在爱河里一路徜徉，忘记刹车……

爱情的甜蜜让两个人再也无法掩藏彼此的感觉，即使是很小心很小心也让香香母亲看了出来。自己的女儿看见二壮会露出爱慕的眼神，看见大壮立马就会拉下脸。在秋收的半个月里香香母亲已经确定香香和二壮正在谈恋爱。还好，婚期没剩下多少日子，只要香香和大壮结婚就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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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母亲似乎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李茂老汉拿出装在汗衫的一踏散着烟熏味儿的钱，丢给大壮，让他明天带着香香进城买些结婚用品。
第二天当大壮站在香香家大门口等人的时候却不见香香的人影。香香母亲在院子里、茅坑、圐圙到处找也是找不到香香。香香母亲内心咯噔一下，总有不好的预感，似乎要发生着什么。

此时的香香早已经溜到树林里等着二壮。

＂怎么才来？＂香香看着喘着粗气的二壮，掏出手绢给他擦拭额头上的细汗。

＂我刚把羊群放出去，急忙赶了过来。＂二壮说。

两个人商量半天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二壮叫香香先跟着大壮去买结婚用品。不管是大壮娶他，还是他娶她，总得买结婚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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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壮和香香母亲担心时，香香回来了。本来是要责怪女儿的香香母亲怕惹出什么事端，硬是把一口气吞进肚子里，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吃软不吃硬。

看着大壮和香香消失的背影，香香母亲松了一口气。

二壮在山坡上看着那一群羊，陷入无限痛苦之中。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边是手足，一边是爱人。如果让家里人知道的话，父亲一定会打断他的狗腿。如果不说，香香该怎么办？让她和大壮结婚，她指定不干。

＂我是你的人，这辈子只嫁你一人。＂二壮还记得偷吃禁果那天香香在他耳边呢喃的话语。这句话是香香的誓言，那个刚烈的女子能把自己给她实属下了足够的决心要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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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才好呢？他想破脑瓜子也想不出任何好办法。

这边，大壮好不容易才挤上去城里的大巴，却发现香香没有跟在身后。他急忙喊司机师傅停车，当他跳下车的时候还崴了脚。

大壮急忙四下寻找，可是香香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木头！＂香香对着大壮的身影骂了一句，生气地撅着嘴巴。

原来今天进城的人特别多，香香实在挤不上车索性不挤了，她看着挤在人群里的大壮气的牙根痒痒，这要是二壮一定先把她推上车然后再上车。想到二壮香香心里也是有气的，再怎么也不能让她与大壮一起买结婚用品吧？虽然结婚时都会用到，可是跟谁去买意义能一样吗？她之所以答应也是对二壮有气，要不是赌气她是绝对不会跟上大壮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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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挤上车她就悄悄藏在供销社的墙角边，她看到大壮着急忙慌的身影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是比起与他一起前去购买结婚用品这样会更好一些。她要把这机会留给二壮，她要与二壮一起去买。

从乡里回到村里步行需要三个小时，如果骑自行车也就半个小时而已。大壮找不到香香，他就把锁在供销社的车子赎了回来。当他高大的身影骑着自行车离开时，香香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他。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香香，只要回头看一眼就好，这也是香香心里想的。可是木纳的大壮就是没有回头。
香香拖着疲惫的双腿走到半道时，看见骑着自行车找过来的二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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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在看到二壮的时候所有的委屈都化作泪水滚落下来，她委屈的小模样把二壮逗笑了。二壮想到刚才挨打的大壮，再看看委屈的香香，不厚道的再次发出笑声。

香香看着二壮的样子生气的扭头就走，二壮一把就把她捞上自行车大梁，然后摸了摸她的小脑瓜，本来打算跳下车的香香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然后乖乖坐好。此刻的她感觉内心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二壮没有骑行只是推着香香往前走，他想跟她说说话。从大壮那里什么也没听到，所以父亲用裤带抽了大壮，抽的身上全是血印子，一条条血印子纵横交错在皮肤上触目惊心，可是大壮就是不开口。二壮一看大壮的牛劲儿上来了，他试探着问他是不是把香香弄丢了，大壮抬起眼皮看二壮，似乎想说你怎么知道。二壮一看大壮的表情急忙挎上自行车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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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着急万分，还好顺利找到香香。二壮看着不说话的香香，心情无比沉重，这丫头平时就是个话唠，如果不是心里难受怎么会把嘴巴封起来呢？

这件事情终究要解决，看来得加快速度了，要不只能让他们三个人更加痛苦，不对，大壮还毫不知情，根本不会痛苦。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二壮有些担心，父亲指定饶不了他，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可是大壮那样的性格不知道能不能接受？想到刚才大壮挨打的样子就像一头倔驴一样，二壮心口揪了一下疼。挨打不知道躲，遇事不解释的大壮如何来面对这一切？比起担心两家的长辈他更担心大壮，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这样的事情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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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扭过头看着不说话的二壮，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几次想开口也不知道如何诉说，其实本来就是她不对，她是故意和大壮分开的，因为实在不想与他一起购买结婚用品。二壮也不问只是推着她往前走，已经看见凸起在视线中的村落，爬过一道梁就到了，二壮不想让时间过得太快。这样亲近的时光不用遮遮掩掩，不用躲躲藏藏实在太难得了。
＂香香，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准备？＂突然被二壮问，香香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啊，总得解决总得大白于天下。＂二壮说给香香听，似乎又是说给老天爷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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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陷入沉思，不是她没信心，只是她不知道母亲会不会以死相逼。对于母亲来说，一辈子保守的她万般不会允许她这样做。母亲是她的软肋，如若只有她自己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想到这些香香没有说话，二壮也没有再问。

李茂老汉与香香妈等在村口，他们一眼就看见一起回来的两个孩子。没等香香跳下车，二壮刚刹住车子，香香母亲就怒气冲冲一巴掌扇了过来。只听啪的一声香香的脸挨了结识的一巴掌，香香没想到从来不对她动手的母亲居然打了她，她委屈气愤的眼睛里再次涌入泪水，幸好二壮即使把她扶住，要不然她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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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母亲看着愣怔的女儿还不下车上去狠狠拽了她一把，她是知道二壮和香香的心思，所以她怕李茂老汉也看出来。李茂老汉上前揪住冲动的香香母亲，二壮看着香香脸上的巴掌印很是愧疚，早知道把她拖到后座就好了。
香香哭着跑回家，香香母亲紧随其后，李茂老汉跟了去，二壮也悄悄跟了去。进门的香香趴在炕上就哭，这让香香母亲自责万分，怎么可以打她呢？听着香香委屈的哭声，香香母亲也流下了眼泪。想起娘俩相依为命是多么不易，孤儿寡母走到今天有多少辛酸泪是别人无法体会的。她一辈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她不希望女儿因为婚事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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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老汉看着香香不说话一个劲哭，他叹了一口气走出家门，香香母亲随后跟了出去。

二壮看见家里只剩下香香，他开始哄她，果然在二壮的劝说下，香香停止了哭声。两人商量好，不管遇到多大阻拦也要在一起。二壮摸了摸香香的脑瓜然后向自己家中走去，他已经做好准备面对这一切。
香香母亲追上李茂老汉是希望他能尽快给两个孩子完婚，李茂老汉看着香香母亲渐老的容颜心里不仅划过一丝惆怅。想当年他俩也是情投意合，在那个封建守旧的社会也只能相互望望而已，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大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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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老汉娶上病怏怏的大壮母亲早早离世，而香香母亲也是个苦命人，香香父亲生了一场疾病不治而亡，留下他们娘俩相依为命。屋漏偏逢连夜雨，香香在刚会走路那会儿也生了病，而且症状和他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

香香母亲实在没招就去求李茂老汉帮忙，李茂老汉带着她娘俩求医不行又去讲迷信。结果讲迷信的大仙儿说香香得喝童子尿才能活下来，而且喝谁的童子尿长大后就要嫁给谁。
香香母亲心想童子尿是可以寻到的，只是也得和香香年纪不相上下才行。正好大壮和香香年龄没差几岁，香香就喝了大壮的童子尿，喝了九天童子尿的香香居然神奇般活了过来，所以才有了大壮和香香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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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一直以为是死去的父亲给她定下的娃娃亲，香香母亲一直埋在心底，与李茂老汉达成协议一定要保守秘密。香香母亲还记得当初大仙一再强调，一定要让两孩子完成婚约，如若违背，后果自负。

香香母亲想起大仙儿的叮嘱就像咒语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看着香香与二壮的情投意合更让她心里难受。早知道当初就让香香喝了二壮的童子尿，可是后悔已经太晚。

二壮回到家，李茂老汉刚刚进屋。大壮坐在后炕用祈求的眼神似乎在问二壮香香找到没。二壮对大壮点点头，大壮的肩膀松了一下，长长呼出一口气。

＂爹，我有话要说。＂二壮鼓足勇气，他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那双黑亮的眼睛里折射出难为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