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杨霁云有哪些故事?
杨霁云教授,儿科专家、我国有名小儿肾脏病专家。当时每周四下午,是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儿童医院的儿科大夫查房的时间,在一群年轻医生中、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格外显眼。因为小孩,他不会说,所以要求儿科医生必须非常的、有高度的爱心,而且他必须是仔细地观察,孩子的痛苦、他必须能够看出来,小孩不会主诉、不会说我哪儿难受,所以要求一个儿科医生就有更大的爱心、耐心、细心,所以这儿科医生有时候社会上随便说丶觉得很简单的事,咱们老说小儿科,其实儿科它要求一个医生真的是得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更多更细致地观察。你看自己当大夫,自己的听诊器上都挂着一只熊猫,为什么,因为我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我给他熊猫玩,我们都学会不同的手势缓解小孩见大夫时候的那种紧张气氛,自己拿个熊猫,小孩完了以后、必然很习惯替他系扣子,后来自己有一两次到成人内科去,自己给人家检查完了病人,自己给人家系扣子,那些老先生都很奇怪,说我自己会、我自己会,这是不一样的。
杨霁云是我国著名的儿科专家,在小儿肾脏病领域的研究成果尤为显著,不过1955年、杨霁云刚刚来到北大医院成为一名儿科医生的时候、她首先要学习的技术却是如何兜尿布。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尿不湿,什么都没有,我们都是用豆包布当尿布,我们在病房,如果你看完病人,这个病人拉了、尿了,你看完了你就走了,那你的老师肯定要批评你的,你必须要把孩子的屁股弄得很干净、包得舒服你才可以走、绝对不允许的,那老大夫都是这样,王宝琳王教授她观察病人,我们那个时候要研究腹泻的孩子到什么程度、应该输多少液、输什么性质的液,我们做代谢床的研究,王宝琳教授每一块尿布,她自己要秤的、过秤称,每泡大便我们都是习惯、每一个大便我们都闻一闻看一看、都是亲自动手的,那些老大夫真的都是做到这样的。几十年来,杨霁云满头的青丝变成了华发、小患者对她的称呼也从“阿姨”变成了“奶奶”,杨霁云自己也记不清究竟治愈了多少患者丶接诊过多少疑难病案,但是有一对母子的身影、几十年来经常浮现在杨霁云的脑海中,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一天,一位母亲带着她患病的儿子找到了杨霁云。母子两人、一个单亲家庭,母亲是收废品的,这个小孩住院的时候呢、是为发烧来的,住了几天已经不发烧了、要出院了,那么自己当时作为主治医师、临出院以前自己检查病人的时候、自己忽然摸到了小孩的这个脾脏,自己觉得是不正常,当时自己怕他有什么血液病,所以自己就马上做了一个髂骨的穿刺,可是病人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就走了,这个穿刺拿出来以后、半天以后,看了这个骨穿的结果、是一个单核细胞白血病、是一个白血病里最恶的一种、最恶性的一种。拿到孩子的检查结果,杨霁云顾不上多想、亲自找到了小男孩的家,把孩子的病情告诉给了那位母亲。告诉他母亲,她孩子得的是白血病,他母亲那个样子很冷淡、很冷淡的样子,后来自己就说、你知道什么是白血病吗,她说我知道什么叫白血病。自己说什么叫白血病,他母亲跟自己说、就是白血球吃红血球、白血球把红血球都吃完了、这个人就死了,她是这么说的。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能做的是什么呢,那时候没有完整的化疗方案、科学没有发展到那,她能有的就是她是一个单亲母亲、她唯有的只有她自己、别的什么都没有、更多的钱也没有、输血也很困难,她唯一能给的就是她的血,就像她说的白血球吃红血球、孩子就是越来越贫血,她每次到我们这儿来,输50毫升、100毫升的血,就从那个瘦瘦的女人胳膊里头抽这个血。恐怕很多人听到“白血病”三个字都会闻之色变,近年来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可以用化疗、放疗等手段延长病人的生命,但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因为当时的医疗水平有限、杨霁云对于这个男孩患上的白血病束手无策。单核细胞白血病在六十年代的时候、至少自己还没有那么好的有效的方法,那自己就看见他一个活生生的孩子,自己知道她进来的时候、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是抱着孩子来的,但是我们两个同时守在病人旁边、同时病人最后一口气呼吸停止、摸着这个热的孩子变凉、她是抱着一个凉的孩子走的,那你是无能为力、你是无能为力了,所以这个时候、你会觉得不管你的技术或者各个方面、所以为什么科学需要发展、更好地替病人解决一些问题,你无能为力、至少有局限性,做不到。这是杨霁云成为医生之后、第一次在死亡面前感到无奈,一个年轻的生命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过早地凋谢了。就像秦振庭教授对我们讲课说的、孩子是祖国的花朵、是祖囯的未来,你会觉得非常有朝气的一个工作,你今天看了一个病人、你不知道他大了会变什么,有时候自己会想、我今天抢救活了一个病人,也许他四十岁以后、为我们国家争光、他可能能拿到诺贝尔奖、是吧,那就是你今天的工作和未来很多事情都是有联系的,但是他今天死了、也许他要是能活着、他可能为国家做更多的事情,所以你看着是一个儿科、但是对于整个维持这个人类,所以说我们中国人持久的生命力、体质状态都是非常有关系的。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除了白血病,小儿肾脏病也是经常令儿科医生感到束手无策的一种疾病,小儿肾脏病是儿科临床的常见病和多发病,这种疾病危害极大,轻则表现为营养失衡、儿童发育迟缓,重则会引起皮肤丹毒、肠道感染、肺炎和败血症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肾脏病学的专业研究在国际上刚刚起步、到了七十年代、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妇产儿童医院成立了儿科肾脏病专业组、杨霁云也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研究治疗小儿肾脏病上。1979年,杨霁云作为第一批国家教委公派出国的访问学者、来到美国明尼苏达大学医学院的小儿肾脏科研修深造。自己到那儿人家当时就说了、你和我们这儿差距三十年,肾脏病整个诊断、治疗的水平、科研的水平,整个都差三十年,我们走以前没法比、真没法比的,比如说电镜、电子显微镜的检查,因为我走以前、自己是爱念书的人,书我是知道、但是自己没有看见过真正的电镜,自己不知道电镜是什么样子,会怎么看、自己不知道,但是教授拿着书、让自己看,自己都能指出来、这个疾病的样子是什么样,因为书自己是念的,但是你不会、你在书上是不能治病的,对不对呀,不是说你书上有你就能治病、不是这么回事、对不对,你书上有了你不会诊断、你也不会治疗、是吧,你透析移植你能做吗、不行啊。在美国学习期间,杨霁云的导师麦柯尔教授是国际小儿肾脏病学的专家、素以严格著称。自己这个人应该这么说、还是比较胆小的、自己不是很愿意老讲话的人,所以当时有一个教授鼓励自己说,Don’t be chicken,不要做鸡,那意思就是说、不要像鸡那么胆小,但是自己的老师等自己回国以后、自己在国内开展的一些工作、他怎么说的,他说从你到我这儿工作、从你的表现、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一只鸡,我知道你一定是高空翱翔的能唱歌的鸟,当时自己的老师问自己、你是要最尖端的、还是你是要实用的,刚一开始自己说我要最实用的、回去马上就能用的,所以自己做了免疫病理,就是回来就可以马上提高我们的诊断水平,然后一年以后、自己说我要看最尖端的,我来了我不能只看那个最基础的,所以自己就开始做单克隆抗体,单克隆抗体当时在国际上也是非常先进的,而且自己做的是用单克隆抗体的方法、我们从开始知道单克隆抗体,一直观察的就是肾脏里头很重要的、叫肾小球基底膜的、从胚胎十七周到二十九周的变化、那就是当时在美国也是非常先进的。杨霁云研究的这种单克隆抗体技术可以用于预防肾移植术后的早期急性器官排斥,在明尼苏达大学医学院的儿科病房、有一个孩子在手术后就用到了这项技术,在术后观察期、杨霁云经常到病房查看这个孩子的情况。是一个黑皮肤的、说西班牙语的黑孩子,自己是一个黄皮肤的中国的、我们两个都用不十分流利的英语交流,但是他的胳膊因为做了内漏,他吃饭就不是很方便,所以每次他吃饭的时候、自己都去给他帮忙,这样下来、尽管我们交流的不多、但是有一天、当他们的护士护工送来饭、搁在他床上的时候,他就突然带着特别渴望的眼睛跟自己说 Give me a big hug,咱们翻译成中文就是给我一个大的hug,因为自己当时的英语、自己不了解美国的情况,自己不知道hug是什么,自己想他在吃饭、他跟自己要一个big hug,一定是一个大腿或者是一个什么,自己就匆忙地往外跑、自己就想去把那个饭车里面去要一个hug给他,结果自己一闯出门、就碰上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教授、非常出名的教授,他说Doctor yang,你干嘛跑得那么匆忙,自己说我去替那个谁谁谁要一个hug,他说你说什么,自己说要一个hug,自己这样一说他都愣了、他说你说什么,自己说他跟我说Give me a big hug,他当时就笑了,他知道自己没听懂那孩子说什么,他说我告诉你吧、他要的是什么hug,他进去了就给孩子一个拥抱,自己才知道Give me a big hug、就是这个孩子那么渴望地望着你、是希望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自己觉得这是对我极大的反馈。
回国的日子终于到来,杨霁云其实早有些迫不及待,因为很多曾经让她束手无策的病症她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案。自己举个例子,你说那个病人来的时候那么重、家长拿门板抬进来的,肚子那么大,他的阴囊肿得跟头那么大、儿头那么大,经过我们各方面的综合治疗,首先他消肿了、他能站起来了,原来躺在床上翻身都不行,阴囊肿成那样、他根本坐都坐不起来,他很快好了以后、他就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他的肚皮已经抻得很薄了,他可以自己把两边肚皮拽起来、像抿裤腰一样的把它抿过来,那这不是也很快好了吗。有一次,在杨霁云查房的时候、她发现有一个患有肾脏病的孩子、在使用了很多激素之后、并没有出现应有的表征、这引起了杨霁云的注意。大家都知道满月脸是这样的,他不是这样,他也没有水牛背、他也不胖,当时我们的医生就说每个人反应不一样,自己说是这样,自己就当时让他把衣服脱了检查,因为自己在美国见过这样的病人,而且书上也讲过是非常少见的,叫部分脂营养不良,那看到了这个、自己就说他是部分脂营养不良,当时这个国内小儿科还没有人报告过这个,后来自己就说、自己就问我们的护士,自己说这个小孩很有特色,自己就拿了一个国外的照片、自己就跟那个护士说,自己说你看这个谁,护士一看就说是我们那个孩子的照片,自己说不是、这是外国人。他的脸很特色,叫合并部分脂营养不良,那他的肾脏也有他特殊的改变,而且他发病机理也是很复杂的。杨霁云马上给这个孩子做了皮肤活检,检查结果也印证了杨霁云的推测,在确诊病因之后、这个孩子的生命也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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