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s5xqxqfz6277o 发表于 2022-12-11 14:41:33

民间故事:小商贩好心救助三位举人,三举人都中进士,为报恩帮他

大明嘉靖年间,浙江与南直隶交界的地方有个平望镇,镇里有个后生,姓浦,名其仁,字肫夫,他的父亲做粮食买卖,因为没多少本钱,只攒下了几间房,十来亩地,和二十来两银子。


浦其仁自小就爽快大方,父亲给他果子吃,他见旁边的孩子一直盯着果子看,他就大方地分给那孩子一些。


父亲问道:“我省下来给你的,你怎么给了别人?”


他却道:“我看他也想吃,就给了。”


别人听到以后,都说这孩子傻。


浦其仁十七八岁时,父母相继去世,他拿出家里积蓄,给父母买了一块风水好的墓地,风光下葬。


有人站出来劝他,说死的已经死了,还是要为以后想想,多给自己留几两银子。


可是他却说道:“我的日子还长,爹娘活着的时候,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全都给了我,如今他们不在了,再不能尽孝,这点银子省不得。”


别人又都笑话他:“嘴上说得挺好,以后要是挣不来银子,少不得去砍坟上的树,卖了那风水宝地换银子,等着瞧吧。”


浦其仁做买卖也是一把好手,会算计懂变通,讲信用又慷慨,所以买卖做得有声有色,但也因为太慷慨,没攒下多少钱。


遇着亲友办不起丧事,或是哪个活不下去,找到他头上,他都慷慨解囊,见好友做买卖没本钱,他都大方出借。


他有个启蒙老师病逝了,无儿无女,家里只有一间屋,卖掉屋子办丧事后,师娘没了容身之处,他就拿出一间给师娘住。


他有个族叔,七十多岁没有子嗣,穷得叮当响,他就接回家来供养,村里有一个老太婆,守了二十多年寡,儿子不孝不管她,他就接回来奉养,把家里弄得像个孤老院。


他有几亩田,有个族兄名叫浦其良,在押解粮食时遭了火灾,赔补不起,就偷偷把他家的地盗卖了。


等到买家来收地,族兄百般恳求,他看族兄可怜,竟然把地给了买家。


有人劝他去告状,他却说:“族兄遭难,我这做兄弟的理应帮忙,他要是来借,我肯定借。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把他告了,也只是给衙门送钱,还是算了吧。”


别人说他胆小怕事怕打官司,可他在别的事情上却是敢作敢当,一点都不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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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村子里有一个富户,主人姓盛,名叫利民,是个秀才,祖上曾出过举人通判,英年早逝,留下妻子素芬,和一对年幼的儿女,一栋祖宅,还有二三百亩肥田。


盛利民有个侄儿不长进,欺负他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以盛利民的名义,将他家的房屋和田地都投献给了按察使司的一个陈副使,到底卖了多少钱,谁也不知道。


陈副使家立刻派了八九个仆人,驾着两条帐船,尾插飞虎旗,提着写着“陈府”的大灯笼,扛着一个“望隆节钺”的牌匾,敲锣打鼓径直来到盛家。


它们把盛家挂了三四十年的“昭代循良”牌匾摘下来,把新的钉上,还带着盛家的侄子说道:“盛家得了我们陈老爷一千二百两银子,将房屋田地都投献到陈家,限盛家人在五日内从宅子里搬出去。”


接着它们又对租盛家田地的佃户说:“明天大相公来重新划界,你们要另立契约,每亩要一钱银子才能租种。”


盛利民的妻子出来与它们争执,这帮恶奴哪会听她的,只是高喊着让她们尽快搬家,然后跳上船走了。


盛家两个管帐的管家道:“这肯定是族里有人早就想霸占老爷的田产,跑到陈副使家投献,自己得了银子,哪有这个道理?”


佃户们聚在一起说道:“如今这世道,到哪说理去?以前我们租城里当官的地,都是管家出来催租收租,每次都要我们准备酒饭,一到冬至,管家们就不在自己家里吃饭了,全都跑到我们佃户家里。


要是交不上租,他们把我们抓到老爷府里打,就算是打死了,也只是家主打死仆人,白白丢了性命。本来以为租乡下的地好一些,没想到也成他们的了。”


正巧浦其仁有事从这里经过,听说了这件事后,对盛家人和佃户们说道:“列位,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保证让他陈家得不了手。”


众人赶紧问道:“你有什么法子?”


浦其仁道:“陈家倚仗知县是他家的门生,才敢这样横行霸道,却不知道知县想做个好官,极力避嫌,明天先打他一个下马威,然后一起到县衙告状,到时候你们可都要帮我说话。”


众人畏惧陈家的权势,心里非常害怕,说道:“不会惹出什么事了吧?”


浦其仁拍着胸脯说道:“真要惹出事来,由我一人承当。”


众人道:“要打,要告状我们都敢,就怕你今天说的好好的,到了明天不敢来。”


浦其仁道:“不来的是乌龟。只是明天你们都要听我的,让你们打你们就打,让你们停手就停手,不能闹出人命来。”


众人齐声说道:“只要你明天敢来,我们就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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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果然来了一只大船,后面跟着五七只小船,里边坐的是陈家公子,带着两个妓,两个陪堂,敲锣打鼓冲着盛家而来。


陈公子先让管家上岸,叫佃户们出来迎接大公子,浦其仁领着六七十人来到岸边,先让人把岸边的泥挖松。


陈公子搂着一个妓走到船头,靠在船窗边往外看,只见浦其仁高声说道:“你是哪来的,敢来强占他人田产?”


陈公子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出来和他对着干,立刻怒上心头,让仆人们去问问领头的是什么人。


可不等他们出来,浦其仁喊了一声“打”,岸上的佃户们捡起泥块就朝船上扔了过去。


小船看到岸上的泥块飞过来,赶紧往后跑,没落多少泥块,陈公子坐的大船可就没那么容易调头了,前后的缆绳还没解开,泥块就落了下来,桌上摆放的碗盏花瓶香炉都被打坏了。


船上的人被砸的没处躲,浦其仁让佃户们只砸陈公子和他家的恶奴,不砸陪堂的和两个妓。


陈公子见此情形,赶紧躲到两个妓身边,旁边的管家提醒道:“公子,他们看得是衣服,快把头巾和衣服脱了,到船工这里来。”


陈公子赶紧脱了衣服跑到船尾,让船工用刀割断缆绳,船头的缆绳没有解开,被挣断了,大船才逃出来,而这时候,浦其仁已经带人把新牌匾拆了砸得粉碎。


陈公子哪受过这种气,回到家后立即让人写状子,到县衙状告坐地虎打砸官船强占民田。浦其仁早有准备,也已经带着盛家孤儿寡母和佃户们来到县衙喊冤。


知县知道陈家一向在当地横行霸道,浦其仁义正词严,盛家妻子带着一儿一女又哭又喊,佃户们纷纷作证,都说是陈副使家欺凌盛家孤寡,霸占田产,强行索要田租。


知县即刻差人去拘拿陈家人,以安抚众人,陈公子见告不了抢劫,就拿来契约说是买的。


知县一看契约,说道:“这是盛家孤儿寡母的田产,上面没有他们签字画押,肯定是有人欺负孤儿寡母,悄悄投献了。在中间使坏的人,我还要仔细追查。”


陈公子道:“看在我老父亲的面子上,帮帮小侄吧。”


知县道:“哎呀我的公子,就是看在恩师的份上,我才把这事压了下来,还是赶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那盛家可是世代读书,要是她告到上面,万一有个亲戚同科在上头做官,到时候只怕会连累恩师。”


陈公子再三恳求,知县只拘拿了盛家的那个侄子重重惩治,以警告其他族人的投献之路。


浦其仁带人这么一闹,陈公子没拿到田产,反而吃了一场官司,坏了一条船,没吃到羊肉却惹了一身羶。


从此以后,人们都知道浦其仁并不是懦弱胆小,任由自己的田产被族兄盗卖,只是他轻财重义,大肚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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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浦其仁到县城收帐,在县衙附近看到了一个人,是管他们那一片的里长,名叫戴成科,在那里踱来踱去,长吁短叹。


浦其仁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今天来衙门缴纳钱粮,不料在前面街上被贼给偷了,上面限期缴纳,不然就要挨板子,所以心急如焚。


浦其仁见他这么着急,就把今天要回来的六七两银子借给了他。


戴里长是个体面的人,得他帮助甚是感激,心里说道:“我这做里长的,谁见了都要说苦装穷,求我免他一二钱丁银,可唯独他见了我,愿意慷慨解囊,是个好人。”


戴里长回到家后,立刻凑了银子还给浦其仁,浦其仁道:“等戴兄方便了再还不迟,何必这么急着还。”


浦其仁留戴里长吃饭,几杯酒下肚,里长见他还是孤身一人,说道:“贤弟今年有二十好几了吧,怎么还没有娶妻?


我看你这买卖虽然能养家糊口,可也挣不了多少,我有几两银子借给你,你把买卖做大一点,成了我们平分,要是赔了,我也不让你还。”


浦其仁听后赶紧推辞,戴里长却执意坚持。


两天后,戴里长把浦其仁见到家里,拿出二百两银子给他:“贤弟不要嫌少,再等十几天,我还能再凑一百两。”


浦其仁看戴里长是个实诚君子,也就没有再推辞,挑了个好日子,乘船前往常州。


过了吴江将要到五龙港的时候,浦其仁看到一艘船横在岸边,船上有三个人,脸上身上都是伤,正在抱头痛哭,还有三四个人躺在船上不停喊疼,身上只穿着单衣。


浦其仁道:“这一定是被打劫了,天这么冷,衣服都被抢去了,不冻坏也要得病,赶紧过去帮帮他们。”


船家道:“这才出门,就遇到了这种事,真是晦气。还是快走吧,不要管。”


浦其仁道:“既然遇到了,就得管,让你停你就停。”


船家看他执意救人,只好靠了过去。


浦其仁跳上船去问,原来这三个是从福建来的举人,一个姓林,一个姓黄,一个姓张,说是进京赶考,没想到遇到了劫匪,不仅行李被劫走,人被打伤了,连衣服都被抢走,进退不得求助无门,所以在这里哭。


浦其仁看他们可怜的,问道:“那现在你们是打算回家,还是继续进京?”


姓林的举人道:“我们寒窗苦读多年,好不容易中了举,当然是想进京赶考,可是身无分文,怎么走?”


浦其仁道:“如果进京的话,需要多少路费才够?”


林举人道:“路费,一人至少要三十两,现在衣服铺盖都没了,也得十多两银子。”


浦其仁想了想,说道:“列位不必发愁,都包在学生身上。这里离苏州已经很近了,跟我到苏州去,我帮你们置办行李。”


三位举人见浦其仁说愿意帮忙,立刻千恩万谢。


他把几个人带到附近村里,给他们买了吃的喝的,又拿出自己的衣服给他们御寒。


到了苏州,浦其仁先帮他们找客栈住下,然后帮他们置办了衣服被褥,因为路引也丢了,他就帮他们到衙门补了官凭路引,还送给他们一百二十两银子做盘缠。


三位举人千恩万谢,问了浦其仁的姓名籍贯,发誓以后一定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三位举人离开后,船家都笑浦其仁愚蠢,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就借这么大一笔银子给他们。浦其仁听到这些议论,却毫不为意。


可是才刚出来,什么都没干,一百二十两银子就花出去了,还怎么到常州做买卖,只好先回家再说。


戴里长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如实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这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信,肯定会以为他把银子拿去挥霍了,没想到戴里长却相信他,相信他是个侠义心肠的君子,对他毫不怀疑。


戴里长道:“这事你做的对,我那一百两银子已经凑齐了,还交给你去做买卖。”


浦其仁也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信得过自己,深受感动,也不推辞,拿了银子就走,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做买卖,不辜负他的信任。


浦其仁本来就是个做买卖的好手,拿了银子后勤勤恳恳不辞辛苦,把买卖做得红红火火,戴里长非常高兴,觉得自己没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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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黄、张这三个举人,在进京的路上就商量,遇到了这种劫难,只怕是亲友也未必愿意出手帮忙,可他一个生意人,看他穿的那么朴素,跟我们素不相识,却愿意拿出一百多两银子给我们,这样轻财好义的人,如今已经不多了。如果老天有眼,我们三个人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能考上,都一定要好好报答他的恩德。


说来也巧,这一科三个举人都中了,浦其仁在家里买了一张小录看,发现上面有三人的名字,兴奋地说道:“好,好,好,也不枉我救他们。他的命里要中进士,即便我不救,别人也会救他们。”


戴里长听说他救的三人都中了进士,高兴地跑到他家来庆祝,两人喝得酩酊大醉。


这事传出去之后,有的人说道:“是个好人,钱财是最难舍的。”


也有的说道:“那银子是戴里长的,他却拿去做好人。”


又有人说道:“就算银子是别人的,难得他人好,不然的话拿去做买卖或者生利息,总比送出去强,何至于三十来岁的人了,连个媳妇都没娶。


只是,现在这些读书人,大多薄情寡义,给他们银子的时候是一种脸,跟他们要银子又是一种脸,扔进水里还听一声响,小浦这银子可别打了水漂。”


有人来跟浦其仁说道:“当初是你救了他们,他们还不得好好报答你,你这一生一世都吃穿不尽了,还不赶紧准备一些礼物,雇个人送去。”


浦其仁道:“我救他们的时候,没想过要他们报答,现在也不想去巴结,只要他们记得我就行。”


林、黄、张三位新科进士,心里一直记着浦其仁的恩情,三人合计着,一定要在浙直地方选个官做,到时候就可以报恩了。


黄进士被选为兵部主事,林进士进了翰林院,张进士托了人,做了常州府推官。


这两直地区,除了巡抚按察使之外,还有漕院、学院、盐院、巡漕、巡青、巡江、京畿等各种衙门,都说在这里做官最难,张进士为了报恩,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临行前,林黄二位就写了信给张进士,嘱咐他好好报答浦其仁,要当做同科兄弟来对待。


张进士到了常州任上,那些逢迎拍马的人很快把他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刚到任,要忙的事情也多,过了三个月才抽出工夫去找浦其仁。


张进士派了一个名叫杨五的亲信,带了二十四两银子,两匹潞绸,和他的亲笔信,以及林、黄二位书信来找他。


杨五很快就打听到了浦其仁开的米行,店伙计却说他不在,又到家里去找,还是不在。跟邻居一打听,邻居说他平时都在外面做买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杨五问他有没有家眷,邻居们说道:“三十来岁的人了,不过就是个做买卖的,又不是进士举人秀才,心气还挺高,说什么非要选个名门望族家的,到现在也没个妻室。”


杨五回来禀报,张进士听了直摇头,说道:“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哪有拿得出一百两银子的人,到了中年还没成家?”


张进士正要写信给一位姓沈的同年帮忙寻访,却遇到上面派他去苏州巡查。他到了苏州以后,就发牌巡查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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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浙江南直隶一带闹旱灾蝗灾,米价翻了几倍,做粮食买卖的都挣了大钱,浦其仁从团风镇购买了五七百担米运到京口,听说戴里长的儿子在这里,就把粮食交给了他。


戴里长的儿子名叫戴簪,在吴江县做库吏,知县进京述职,临走时曾在他这里借了一些银两,准备从来年的衙役差费伙食中克扣一些补上。


可是没想到上面派来了新的知县,不愿意接上一任的亏空,于是就说是库吏戴簪欺瞒知县监守自盗,要找他追赃。


浦其仁知道了以后,赶紧托了人来帮戴簪说情。


之前浦其仁为盛家孤儿寡母出头,坏了陈公子的好事,陈公子一直怀恨在心,正想找机会收拾他,只是因为知县刚直,所以一直不敢动手。


如今陈公子听说浦其仁购买的一船米到了吴江,便立刻行动起来,四处打点,又找了个人出头,告他违禁牟利,越界贩卖。


当地的刘知县将浦其仁拘拿到衙,并让人查扣了他的船,说是要把船和米充公,还要派他的罪。


正巧张进士这时候来到,公事完毕后,临送出门时对知县道:“这里有个叫浦其仁的商人,烦劳帮我查访查访。”


刘知县出来后寻思,人家是派下来巡查的,那么这个“查访”,就一定是拘拿的意思,赶紧问心腹手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浦其仁的土豪?


手下书吏赶紧答道:“有一个叫浦其仁的,已经因为越界贩卖米粮被老爷押在牢里。


刘知县说道:“那正好,赶紧给上差送去。”


到了第二天,浦其仁听说要被押解到推官那里,说道:“那正好,我正要向上申诉,我的船是湖广船,芜湖许墅关都发有船票,就算是禁,也是禁本地往外运,又不是禁从别的地方运进来。”


官差给浦其仁上了大枷锁链押到了县衙,来接的衙役又向他索要钱财,讹了六七两银子,还说如果一会儿上面让打板子,只要给钱,就能假打。


衙役们喊了一声“浦其仁解到”,张进士抬头一看,见浦其仁戴着重枷铁链,跪在大堂前。


张进士赶紧呵斥衙役们道:“谁说让你们这么干的?赶紧把门关上,把枷去了,给浦相公找件干净衣服来。”


衙役们立刻明白浦其仁上面有人,立刻给他卸下大枷,拼命恳求恕罪。


张进士从大堂上跑下来,一把拉起浦其仁,把他请到后堂。浦其仁这时候也已经认出,他就是之前帮助过的张举人。


衙役从外边借了一件衣服给他穿上,他却说道:“犯人不敢。”


张进士连忙说道:“我让知县帮我寻访恩公,知县误会了,恩公不要怪罪。”


浦其仁道:“不是误会,我因为贩米遭人陷害,刚从牢里被押解来。”


张进士道:“有我在,恩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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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士拿出一两银子,让衙役准备饭菜,然后问道:“林、黄两位年兄特意写信让我来找恩公,我之前派人来查访,说恩公家里还没有妻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浦其仁道:“没错,是真的。”


张进士道:“恩公什么时候丧偶的?”


浦其仁道:“从来没有娶妻。”


张进士问道:“这就奇怪了,为什么呢?”


浦其仁道:“高不成,低不就,以至于蹉跎至今。”


张进士道:“我已经拜托了沈年兄,一定帮恩公找一位佳人。”


张进士又问:“恩公还有什么事,尽管对我讲。”


浦其仁道:“正好有一件事,不敢麻烦老爷。”


张进士道:“有事尽管说。”


浦其仁道:“我年过三十还没娶妻,哪会有银子借给老爷,都是因为我的义兄戴成科,借给我银两做买卖。我把银子借给了老爷,他却一句话没说,又借给我一百两,要是没有戴兄,我就算愿意帮助,也无能为力。


如今戴兄的儿子戴簪做了库吏,前任知县在他那里支取了银两,继任的知县不肯补,却要把他治罪,要是老爷能为他昭雪,才是找对了恩人。我说的都是真的。”


张进士道:“不管是戴兄的事,还是你的事,都是我的事,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两件案子都报到了张进士面前,他看了案卷后,把知县叫来说道:“米贩浦其仁从湖北运米进来,各项关税票据一应俱全,这不是从本地向外贩运,怎么能算是越界贩卖违禁牟利,应该重惩诬告的人。


前任知县从戴簪那里借取银两,享用来年的工食费补上,这是调任的官员常做的事,不能算他贪污亏空。”


知县回来后,立刻放了浦其仁的米船,还把诬告的人,枷号示众。至于戴簪的事,按照惯例,由现任知县从衙役们的工食费中扣除,这笔亏空又留给了下一任。


知县担心浦其仁在张进士面前给他下绊子,央求戴里长从中说和,愿意赔钱了事。


看吧,只要上面有人,放出一句话,什么事都能摆平。


张进士的那位姓沈的同年,找媒婆为浦其仁说亲,媒婆竟然找到了盛利民家。盛家的女儿这时候已经十七岁了,盛家妻子听说是为浦其仁说媒,立刻答应,连彩礼也不要一分。


张进士经常让人来问浦其仁,有没有什么事需要他来办,浦其仁对来人道:“张老爷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我哪敢坏了他的前程,回去告诉张老爷,我什么也不需要。”


张进士想报答他,却找不到机会,很过意不去,于是向沈同年借了二百两银子帮他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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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进士知道浦其仁的性格,不肯登门求助,所以经常送给他一些生意。谁都知道上门的买卖好做,他怕毁了张进士的名声,只做利润低的,却也从中挣了不少。


之前浦其仁没个家室,所以天天在外面跑,如今三十来岁娶了美娇娘,便觉得出门做买卖太危险,派几个伙计出门,少挣一点也无所谓。


他又把祖上传下来的房屋修缮一新,把那两亩被族兄卖了的地也赎了回来。


再后来,陈公子的父亲病逝在任上,之前投献田产的都去告状,说他强占民田。陈公子又要上下打点又要赔偿,反而将自己的田产卖给浦其仁,浦其仁都花高价买下,不让他吃亏。


过了一年多,黄进士从京城给张进士捎了信,信中道:“浦贤弟娶了妻子,现在大小也算个财主,就差一件事,就是前程。做什么都不如做官,我已经为他谋了个官,请张兄助我一臂之力。”


原来,黄进士做了兵部主事,为浦其仁捐了个监生,并且找同乡为他作保,移文到本地,让张进士帮他进京。


这时候的浦其仁有娇妻美宅,前池后园,哪里肯出门,张进士生拉硬拽让他进京,又拿出五六百两银子给他做路费。


浦其仁这时候又想起了戴家,也为戴簪捐了监生,一同进京。


林进士觉得自己什么事都没做,他有个亲戚在南直隶学院,给浦其仁搞了一个秀才的名额,浦其仁把这个名额送给了戴里长的小儿子戴缨。


到了京城以后,浦其仁带着戴簪去见了林、黄二位进士,两位对他也很礼貌,浦其仁在京城的一切花费,都由黄进士出。


时间一晃就是四年,林进士做了浙江道御史,黄主事做了吏部验封司主事,在他们的运作下,浦其仁得了个县丞,戴簪做了典史,虽然官不大,但终究是个官老爷。


有了钱又有了势,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两人在黄进士的运作下,一个得了乌程县管钱粮的县丞,一个做了长兴县的巡捕典史。


两人出了京城来到常州,去拜见张进士,张进士这几年没少给他俩送钱,这次又送了他们一大笔银子做路费。


两人到了家,拜了祖先,家乡人看他俩发达了,都来巴结奉承,他俩从中选了几个体己人一同赴任,又有林进士庇护,三年任上至少搜刮了五六千两银子。


任满之后,两人又得林、黄、张三人铺路,浦其仁做了沔阳州州同,戴簪陈州执掌文书的吏目。


又过了三年,浦其仁和戴簪觉得这几年捞得够多了,官场险恶,自己做官走得又不是正路,说不定哪天就栽了,还是应该及时收手,于是辞了官,回家做清闲自在的土财主。


浦其仁因为一时善念救了林、黄、张三个举人,不仅娶了媳妇做了财主,还做了官,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同时从这个故事中也可以看出,明朝嘉靖年间的吏治腐败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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