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唐家小子的漂泊人生(传奇故事)
https://p3-sign.toutiaoimg.com/pgc-image/b9b8f1683c694c5c9568e721bb3db89a~tplv-tt-large.image?x-expires=1972789171&x-signature=PrZu1YxSJdrnXVKuTeUtNCihg1k%3D江苏吴城镇有个唐老板,家里有房子有地,还在镇上开了两处铺子,民国二十一年,唐老板生了个男孩,取名唐绍文,唐绍文落地没多久,就雇了个奶娘,奶娘婆家姓陈,因此一家都叫她“陈姐”。陈姐和绍文妈妈有点拐弯抹角的亲缘关系,加上陈姐为人忠厚,和绍文妈很投缘,所以俩人相处得和亲姐妹一样,陈姐有个小孩叫“水生”,和唐绍文同年,按当地习惯,绍文从小就叫她“同庚娘”。
后来,绍文嫌喊起来拗口,干脆就叫她“同娘”。
绍文是在同娘怀里滚大的,肚子饿了,找同娘;没钱买洋画片,找同娘;和旁的孩子打架吃了亏,回来还是找同娘,所以绍文自小对同娘比对自己的妈还要亲。
绍文八岁那年,妈妈生小妹绍慧时难产身亡,临死前,妈妈紧拉着陈姐的手不放。陈姐抱着绍慧、牵着绍文,噙着泪水抽咽地说“犬姐,你……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把这两个孩子给你带大。”
从此,陈姐在唐老板家里是又做保姆,又做娘,不到一年,唐老板续弦,绍文有了后娘。
俗话说,十个后娘九个恶,陈姐怕孩子们受后娘的罪,像个护鸡婆似的护着绍文、绍慧,以往逢年过节,陈姐还经常回婆家去住几天,自从绍文后娘进门,她连一时半刻也不愿离开他们,所以水生和他爸爸就时常到镇上来看望陈姐,水生一来,就和绍文玩耍,亲密无间,水生每次上镇来,总要带些好吃的送给绍文,绍文就领着水生和妹妹去爬望湖亭,万涛宫去看“西洋景”,同娘看着他们小兄弟如此亲密,从心底也感到高兴。
一晃到了一九四八年,唐绍文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
端午节前两天,绍文随同父母回到老屋场唐家,夜静更深,唐绍文突然被一阵喊声惊醒,他跟随慌乱的人群跑进老屋祠堂的时候,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大厅中停放了一具血肉模潮的尸体。只见父亲站在屋中间铁青着脸,气咻咻地厉声说:“……雷公堰原本就是我们唐姓的祖产,陈家那伙兔崽子反而诬陷细佬是偷水贼,把人给打死了,这简直是骑在我们头上撒尿呀!这个仇不报,我们对得起九泉下的列祖列宗吗?!不把雷公堰夺回来,不杀他俩个给细佬垫背,这口气咽不下去呀!”
早就红了眼的人群,象发狂的野猪似的,狂呼呐,举着梭标长矛,铁锹长篱,冲向前去,在田坂的坟场上两姓的人群遭過了,铁器的击打、粗野的叫骂、凄厉的嚎叫、疯狂的呐喊和拼死的搏斗……。
死者细佬是唐绍文的堂叔,在绍文的印象中,他总是和绍文一起玩,蟋蟀、打泡酒……血气方刚的唐绍文,此时却顾不上这些了,他跟那些人一样挥着禾叉左冲右杀。当他将闪光的禾叉刺进迎面扑来的黑影时,就听对方“哎哟”一声惨叫,倒了下去,紧接着就听黑暗中有人喊:水生!你怎么啦:”
“什么!他……他是水生?!”唐绍文雷击电劈一般呆住了,他扔掉禾叉,一把扯住自己的头发,拳头往脑袋上拼命地捶打。
唐绍文昏头胀脑地走回唐家场。
灯光下屋内闪现出父亲和后娘的身影。他正要推门,却被屋内传来的说话声惊呆了。
“……我说你呀,真是阎王爷的芝麻饼——鬼点子真多。一个被炸野猪的土炸药炸死的混杆子,被你弄出这么大的事,这一下少说又是几条人命,你就不怕缺德!”
“缺德?哼!这世道不缺德你就甭想立住脚,夺回雷公堰,我那一百多亩望天丘也就有了保障,不图私利谁起早呀!”
听了这些话,唐绍文在门外犹如五雷轰顶,头晕得更厉害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平日道貌岸然的父亲,竟是人面兽心的角色,他又气又恨,恨父亲阴险,气自己充当了杀害亲人的凶手,他把脚一跺,扭头直向吴域奔去。
唐绍文象一具丢失了灵魂的躯体,直挺挺躺在床上,尽管同娘再三追问,他始终一言不发。
黎明时分,大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同娘和来人讲了几句什么,就和绍文打个招呼,匆匆和来人回陈家庄去了。
唐绍文明白他们是去干啥了。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天将大亮,唐绍文决心离开这个罪恶的家庭。
临行前,他徘徊在妹妹的床前,看着熟睡中妹妹那天真的笑,悲从心起,泪往下流。“妹妹,哥走了,哥哥对不起你,对不起同娘,也许我们还有相会的日子,哥哥不会忘记你的!”
唐绍文取下妹妹颈下的项圈,将自己从小佩戴的银项圈留在妹妹枕边,一跺脚,冲出了家门。
三十多年过去了,唐绍文象无根的浮,漂泊海外,浪透天涯。随着岁月流逝,唐绍文思乡之情愈加强烈,他曾几度生发归国之念,但长期以来一种负罪的心情使他自觉无颜再见“江东父老”。
后来他又听说家乡在战争中遭遇不测,家人俱已葬身战火。几度犹豫,他放弃了回国的打算,但不久唐绍文还是忍受不住思乡的煎煎熬,毅然回了国。
在回故乡的车上,他顾虑重重:“故乡,亲人,那里留下的是我终身难以洗刷的耻辱,同娘能宽恕我吗?也许我还是不该回去……”此时的他犹如沙滩行船——进退两难。下车后,他思之再三,悄悄换下全身的“洋式”服装,搭上了县城开往吴城镇的客轮,准备悄悄地回故里,再悄悄离去。
可是在船上,却突然发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船舷旁两个小孩正在争夺着什么,有个小孩向前一个中踉跄,眼看就要跌进河里,唐绍文一见此情,急忙抢前一步,在千钩一发之际救起了小孩。
孩子母亲的脸都吓白了。“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她感激地不知道说啥好。周围的人群也传来一片惊叹、赞扬之声。
唐绍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扶住船舷,下意识地打量方才从小孩手中接过的一只银质项圈。突然,唐绍文仿佛是被火烧了一般,猛地一愣,他仔细打量手中的项圈,只见上面清晰地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前后是一万字花纹,后面还篆有一个“唐”字,唐绍文忙从袋中取出另一只项圈一比,一模一样、难道她……她是妹妹绍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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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绍文急忙走到孩子母亲的身边,仔细地打量着这位文静娟秀的中年妇女,嗯,有些象,那脸颊上浅浅的两个酒窝;那微微翘起的鼻尖,都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孩子的母亲觉察到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忙拍起头,正碰上唐绍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目光,不禁感到一阵窘追。
紧挨着中年妇女的一位老婆婆却被唐绍文手中的两只项圈吸引了,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从唐绍文手中接过两只项仔细打量一下,忙递给孩子的妈妈。孩子的母亲接过项圈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急忙起身问:
“你……你是姓唐:”
“我姓唐,叫唐绍文。”
“你是绍文哥哥!娘,他就是绍文哥哥。哥哥,你不认识了,她就是你同娘!”
“啊!?她是同娘?!”
唐绍文真象做梦一样,竟呆呆地愣住了。
“绍文,孩子,真是你回来丁,你可想死同娘罗!快,快来见见,这是你妹妹。”
“妹妹,绍慧妹妹,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孩子的母亲见唐绍文叫她“绍慧”,竟卟哧一声笑了起来:“哥哥,我不是绍慧姐,我叫水莲。”
“啊?”唐绍文一听,像是大火炕煎饼——又给弄糊了,“怎么你不是绍妹妹?”
原来自从水生死后,同娘就再没回唐家,唐老板夫妻战火中丧生后,同娘从砖瓦堆的柜台板下扒出个两个小女孩,一个是绍慧,一个是隔壁银镶店的刘水莲,茹苦含辛把她们拉扯成人,三十多年来,她们到处打听唐绍文的下落,却杳无踪迹。后来绍慧考上了大学,分在省城当上了医学院讲师,水莲也在家乡当了人民教师,同娘安享晚年,唯一记挂的就是不知下落的唐绍文,想不到不久前,接到消息说唐绍文已经回国,就要回乡看亲,同娘一听那真是不出的高兴,激动得一夜没睡着,第二天催水莲给绍慧打电报,让她陪自己到县城来接唐绍文,没想到扑了个空,却在归途中却与唐绍文不期而遇,这真是太巧了。
同娘扶着水莲,激动得泪水涟涟,不停抽泣着:“……细文呀!你不该,你不该一去三十多年连个信也不捎回来呀,你要再不回来,就看不见你同娘罗!……过去的事,都是那世道,娘盼你三十年……就是你早些回来,不看上你一眼,我这老眼闭不上哇!”
唐绍文又惊又喜、又悔又愧,亲人的热语爽肠,感人肺腑,催人泪下,他仿佛看见了同娘那颗赤诚的、慈母般的火热心肠,不由地泪流满面,扑咚一声跪倒在同娘面前哭喊着;“同娘啊,我回来了!我对不起您呀,同娘……”
(作者:张红华 叶家和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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