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故事:自杀?他杀?旅馆疑案
#民间传说##民间故事##疑案#话说民国初年,京江地方有一座京江旅馆,正好座落在扬子江边。这里空气清新,视野开阔,又离开闹市,好静的旅客常喜欢到这里住宿。
这一日,正值数九寒天,北风怒号,雪花飘飘。上午九点钟过后,住在这里的旅客走的走,上街的上街了,旅馆的伙计方才着手整理旅客的房间。伙计来到顶层西头第一间屋子,见房门半开,因为住的是个熟客,因此未进门就先打了一声问讯:“李先生,早上好!”可是屋里没有回音。伙计感到有点奇怪,便把房门推开,睁眼一看,吓得大叫一声,掉头就跑。
伙计来到楼下,把掌柜拽了上来,到这房间看时,只见楼板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四十岁光景,左手抓着一张纸头,右手握着一把手枪,倒在血泊中,已经死了,小的只有十五六岁光景,面色苍白,摸摸胸口还是热的,鼻孔还有气息。人命关天,掌柜怎敢怠慢?连忙挂电话报告警厅。
警厅当即派来一名警官和一名验尸官。警官进了门就问掌柜:“这两位旅客叫什么名字?”老板指着死者说:“这位叫李伯秦,同盟会会员,曾经参加过武昌起义,现在隐退了,就住在三条街。他嫌家里太吵,单身住到这里已经多日了。这个少年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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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刚说到这里,那个躺在地上的少年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竟一下坐了起来。警官见了,上前劈胸一把揪住,厉声喝道:“你为什么杀死这位李伯秦先生?”少年听了,也不答话,只一个劲地嚎啕大哭。在场的人见了,都摸不着头脑。哭了一会,少年方才指着死者说道:“他是我的父亲。早晨母亲叫我送寒衣来,一进门就见父亲倒在地上死了。吓得我昏了过去。”
警官半信半疑,转眼四望,见门后有个手提包,打开看时,里边果然有件羊毛衣。再细瞧这少年的脸型,竟与死者象是从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一般。警官方才信了。就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少年答道:“我叫李伍。到这里时大约九点。”
警官听了点点头,然后就同验尸官一起检验尸首。验尸官俯身摆弄了一阵,对警官说:“别处没发现其他伤痕,只有左胸一个枪口。系手枪子弹击中,造成流血过多而死亡。”警官从死者的右手上摘下那支手枪翻来复去看了一阵,问验尸官:“是这支手枪击中的吗?”验尸官点点头说:“可以肯定是这只手枪击中的。”警官又从死者的左手拿下那张纸头,展开看时,上面写有许多字。警官对着窗子细细看完,然后递给李伍,说:“这是一张绝命书。你认认看,它是不是你父亲的笔迹?”李伍接过一看,只见上面没写上款,只有底下写着:
这笔巨款的得失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现在你竟因我手头无留凭据就吞没了我的巨款,我无法到法院告你,只有一死,你忍心吗?
伯秦书
李伍看完点点头:“这确实是我父亲的笔迹。”警官搓搓手,郑重地说:“这样看来,你父亲是自杀的。你回去通知家里,赶快办后事吧!”说完,向那验尸官挥一下手,就“蹬蹬蹬”地一道下楼去了。
李伍把手里的绝命书翻过来过去看了又看,那上面的字确确实实是父亲的笔迹。可是父亲是个很坚强的人,怎么会轻易去自杀呢?站在一旁的掌柜见李伍只顾呆呆地站着,就催促道:“你还呆着干啥?人死不能复活。警官已经定案了,还是赶快办后事吧!我们这里是旅馆,我们……”掌柜说到这里,把下半截话咽下去了。
有道是“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李伍是个聪明孩子,怎不明白掌柜底下半截话的意思?便说:“我父亲死得跷蹊,我给你十块钱,准许停尸一天,我再去请人查验查验。”掌柜见钱眼开,当即答应。李伍把房门锁好,就直奔卞七的家。
却说这卞七是城里有名的私人侦探,为人正直,见义勇为,与李伯秦也很有一番交情。当日,卞七吃罢午饭正在家里坐在火盆边向火吸烟,忽见一位少年推门进来。这少年面色苍白,浑身打颤。卞七一眼认出是李伍,忙招呼他过来烤火。李伍竟站着不动,颤抖抖地叫了一声:“卞老伯,我父亲死了。”眼泪就象断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往下淌。
卞七听到这消息,有如晴天霹雳,吃了一惊,连忙反问道:“什么?令尊伯秦先生死了?”李伍点点头,卞七说:“没听说令尊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死了?”李伍哽咽着说:“我父亲死在京江旅馆里,是用手枪打死的,警官说他是自杀,可我说什么也不相信,”卞七更加吃惊:“令尊干嘛到旅馆去了?”李伍答道:“我家在闹市,父亲嫌家里太吵,独自搬到京江旅馆去住,已经多时了。今天天气特别冷,母亲叫我送毛衣给父亲,我到旅馆推门一看,父亲倒在地上已经死了。”
卞七听完,长叹一声,·不觉眼眶也红了。呆了一会,卞七又问李伍:“警官是根据什么断案,说令尊是自杀的?”李伍说:“我父亲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拿着一张绝命书。”
李伍边说边从怀里掏出那张纸头递给下七,接着又把方才验尸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卞七把纸头展开,仔细看了一阵,问李伍:“令尊的尸体收拾过了吗?”李伍摇摇头说:“还在旅馆里。”卞七便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雨衣往身上一披,对李伍说:“咱们再去瞧瞧。”
卞七来到旅馆,开门进了伯秦的房间。只见宽敞的房内摆着精致的家具。靠窗放着一张小桌,上面堆着些报纸书籍,还有文房四宝。小桌的右腿旁,横卧着伯秦的尸体,地下淌了一滩鲜血。卞七面对老友尸体,先脱帽默哀,然后俯下身子,从头至脚,细细检查了一遍,问李伍:“你父亲是个左撇子吗?”李伍摇摇头说:“不是。”卞七又问:“你第一次开门进来看见你父亲时,他是左手握着手枪,还是右手握着手枪?”李伍说:“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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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七皱皱眉头,轻轻地“嗯”了一声,在面盆里洗过手,又掏出雷纹竹烟管,抽了三泡烟,对李伍说:“看来,令尊之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根据有三条:一、令尊面有怒容,好象与别人决斗的样子;二、伤口在左胸间,不是左手开枪,而用右手,是打不到这个部位的;三、绝命书看来只是一封信,末尾‘你忍心吗’一句,不象是绝笔。即使是绝笔,这张绝命书也应当是寄给信中说的那个吞没了你父亲巨款的人,而不应当放在你父亲手中。”
李伍点头赞同说:“老伯的话完全正确。”
卞七沉吟了一下又说:“看来,这个吞没了你父亲巨款的人,很可能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可是这封信没有写上款,因此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不过,根据不写上款这点推测,这个人一定是与你父亲经常来往的、非常熟悉的人。你想想看,这样的人有哪些?你能不能给我开列一张名单来?”
李伍说:“可以。”就从口袋里掏出铅笔,在纸上写出七八个人的姓名来。卞七看了一遍,问道:“这些人中,你父亲跟谁有金钱往来?”李伍用笔划了划周星野和顾鹤卿的名字,说:“只有这两个人。”卞七又问他们是干什么的。李伍说:“周星野在汉口银行工作,顾鹤卿是裕康钱庄的老板。”卞七低头沉思了一会,说:“凶手一定是在这两个人之内。但你父亲所说的那笔巨款,你知道吗?”李伍摇摇头说:“我正在学校读书,不管这些事。如果问问我母亲,估计会知道。”卞七说:“我现在要先去警厅一趟,把我看到的情况同厅长谈谈,然后再到你家去。”李伍点点头。卞七说完先走了,李伍随后关好房门,也离开了旅馆。
李伍回家不久,卞七就来了。伯秦夫人洪氏年纪不过三十五六岁,长得端庄秀丽,但这意外的打击,把她哭得两个眼泡象两粒核桃。卞七首先向她请过安,然后问她:“嫂子知道伯秦先生有一笔巨款存在谁人手里吗?”洪氏说“知道。有一笔五千元的巨款存在顾鹤卿那里,已经几年了。”“有存折吗?”洪氏说:“有的,我去拿来给你瞧瞧。”
洪氏转身进内翻腾了一会,慌慌张张出来问李伍:“存折不见了,你看到过吗?”李伍摇头说没有。洪氏听了顿足大哭:“这可怎么好啊!这存折一定是被那天杀的小偷偷走了……”卞七连忙劝道:“嫂子先别急,根据伯秦先生信中的话推测,这存折也许是在顾鹤卿那里,我去替你侦察一下。不过,顾鹤卿这人人品究竟如何?”洪氏擦了擦眼泪,说:“鹤卿是我们多年的老相识了,辛亥革命时,他和伯秦一起参加过武昌起义。为人诚实,很讲信用,我们在他那儿存款,从没差错过一分一毫。”卞七说:“那好。你们可以去办伯秦先生的后事了。”说完就起身告辞。这边洪氏便忙着买棺置敛,打点后事,且放下不表。
再说卞七本想直接到裕康钱庄去找顾鹤卿,但走到半路,转念一想。又改变了主意,竟朝京江旅馆走来,进了大门,就向那掌柜问道:“今天上午,伯秦先生未死前,有外人找过他吗?”掌柜说。“找伯秦先生的人很多。上午出事前还有个细高个找过他。那时,我正好上楼拿东西,见他走进伯秦先生的房间。”卞七说:“那是什么时候?”掌柜想了想,说:“大约八点过一刻,不过,那细高个没来多久就走了。”“伯秦先生有没有下来送行?”卞七紧紧又追问了一句。“没有。”掌柜十分肯定地说。卞七向掌柜道声谢,就离开了京江旅馆。
卞七想,根据尸体推测,伯秦死亡的时间大约在八九点钟之间,这个细高个肯定就是杀害伯秦先生的凶手,只不知这人是否就是顾鹤卿?……卞七正在街上一头走一头想,忽然听到有人招呼他:“卞大哥,这么匆匆忙忙的,要往哪儿去呀?”卞七扭头看时,见是金泉荪,正坐在春来茶馆里喝茶。金泉荪也是个开钱庄的,卞七堆下笑脸,愉快地答应一声,竟走进茶馆来。金泉荪让过座,又要跑堂沏了一壶茶,放在卞七面前。
寒暄之后,卞七对泉荪说:“我也正想找你了解个人。你认识顾鹤卿这个人吗?他是你的同行,为人怎样?”泉荪呷了一口茶,不屑地说:“这个人怎会不认识?可他这种人根本不值一谈。”卞七惊奇地道:“此话怎讲?”泉荪从鼻孔里“嗤”了一声,鄙夷地说:
“他这个人从前是个革命分子,可现在堕落了,既喜欢赌博,又喜欢嫖妓,听说这几个月已经号负到八干元的巨债啦!”
“八干元的巨债?!”卞七惊叫了一声,又问道,“这人的长相是啥样子?”泉苏说:“长得细细高高的。”卞七一听,觉得顾鹤卿的嫌疑太大了,常言道:赌近盗,淫近杀。伯秦在他那里存了五千元巨款,他自己亏负了八千元巨债,钱财常常会使人丧失良知。他把老相识伯秦的存款吞没了,又怕败露,便进而加害伯秦,这是完全可能的,而且他的长相又同上午八点多钟到旅馆找过李伯秦的那个“细高个”一致。
卞七想到这里,忽然又犹豫起来:同是一个顾鹤卿,人们对他的评价为何那般两样?金泉荪说此人不值一谈,而伯秦夫人却说他为人诚实,很讲信用。究竟如何,还得眼见为实。当下,卞七便向泉荪告别,独自出了春来茶馆,逐向裕康钱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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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康钱庄里,此时热闹非凡,几个人正团团围住一个瘦高个子吵吵嚷嚷,听他们话意,是向那人讨债的。卞七一看这格局,就料定那个瘦高个子一定是钱庄老板顾鹤卿。
等那帮人走后,卞七便走到瘦高个子面前,彬彬有礼地打个问讯道:“请问,您就是顾鹤卿先生吗?”瘦高个子点一下头说:“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卞七说:“我是李伯秦先生的亲戚,他今天已经死了,你知道吗?”
“什么?李伯秦死啦?”顾鹤卿听到这消息,一下瞪圆了眼睛,吃惊得叫了起来。卞七也不搭理,接着就用套话问鹤卿,“据李夫人讲,伯秦先生有个存折放在你这里,她要我代她取回去,”鹤卿听了惊讶道:“这话从何说来?伯秦虽然在我这里存过五干元钱,可他早在三个月以前就支走了。要不信,我拿存根给你看。”
卞七摇摇手,盯着他的眼睛说:“这样的存根应有尽有,有啥可看的!对于伯秦先生的死,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有意掩饰?”鹤卿听了,生气地站了起来,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顾某虽然不修边幅,可从来一是一,二是二,没有说过谎。我和伯秦自从三天前在孙月娥家喝酒后,至今没见过他一面。”卞七听了冷笑一声道:“你不用瞒我。有人看见啦,上午八点一刻,你还到京江旅馆找过伯秦先生。”鹤卿听了这话,不禁脸红脖子粗,大叫起来:“你这简直是胡说八道!上午天没亮,我就让刚才这帮讨债人一直缠到现在,寸步也脱不了身。我顾鹤卿不会分身术,你叫我上午怎么去旅馆?”
卞七听他这话,不象有假,不禁拧紧了眉头:那笔巨款虽与顾鹤卿有关,他又具有作案的动机,但没有作案的时间,他不在现场。因此,杀害李伯秦的那个“细高个”尽管与他体形相象,却不可能是顾鹤卿。
卞七想到这里,便和缓了一下语气,说:“看来,上午可能是别人认错了,请先生别见怪。刚才先生提到的那个孙月娥,就是聚春园里的那个名妓吗?”鹤卿点一下头说:“正是。”
卞七又问那天是谁请的客。顾鹤卿说:“是周星野。这个人,我跟他并无交往,是李伯秦先生转邀我去的。”卞七说:“酒宴上议论了些什么?”顾鹤卿说:“我到那里喝不到两盅酒,就被这帮债主拽出来了,详情不知。”卞七见问不出其他什么来,便起身告辞。
卞七离开裕康钱庄,心下不禁犯了愁:那个“细高个”不是顾鹤卿,又是谁?是不是周星野?不妨先侧面了解一番再说。主意打定,脚下便朝聚春园走来。
卞七到了聚春园,张眼望时,只见青楼市上那一个个粉头,或艳抹浓妆,倚市门而献笑;或穿红着绿,搴帘箔以迎欢。鸨母见来了主顾,连忙笑脸相迎。
卞七掏出五元钱给鸨母,指名要见孙月娥,同她谈几句话。鸨母见了并不接钱,张开五指,伸出两只巴掌在卞七面前晃了晃。“什么?见一面要十元?”卞七叫了起来。鸨母斜着两眼,不高兴地点了点头。卞七无奈,只好又掏出五元钱递了过去。鸨母方才笑嘻嘻地收了,便引卞七转弯抹角,来到一间精致的房间。
孙月娥年方二十,体态妖娆,风姿卓约,赛过月里嫦娥。见卞七来,上前迎着,客客气气地请他坐下.当即就有婢女捧上一杯香茶。卞七接过,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略略寒暄几句,便单刀直入,问月娥:“三天前,周星野在这里请过李伯秦的客吗?”月娥微微颔首。卞七又问:“后来周星野和李伯秦还来过吗?”孙月娥说:“他们俩昨天还来过,一起在这里吃的晚饭。”卞七侧头“噢”了一声,很感兴趣地问:“他们昨日谈些什么话题?”孙月娥昂头想了想,说:“主要谈了些要账的事。李先生问周先生:‘你原先答应五干元钱一个月内还清,如今都三个月了,为什么推三阻四不把钱还我?我要等钱急用!听李先生的口气,怨气还挺大的呢!”
卞七一听这情况,心里不禁“格登”了一下:这笔巨款果然与周星野粘连上了。这么说来,顾鹤卿的话确实不假,那笔巨款,李伯秦已经支走,转到周星野手里了。那封信肯定就是写给周星野的!只不知这周星野是否就是那个“细高个”?
卞七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笑着问月娥:“周星野与李伯秦两位先生,你喜欢同谁交往?”月娥苦笑了一下说:“来到这里,都是客人,象我这样的下贱人,怎好分别远近亲疏?不过,说心里话,周先生的那双眼睛好象一把刀子,望了使人生畏,所以我每每借故躲开;李先生倒是和蔼可亲。听说他还参加过孙中山的革命呢!真有点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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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七说:“周先生是长得又瘦又高吗?”月娥轻轻摇了一下头,说:“正相反,又胖又矮。”“又胖又矮?”下七重复了一句,一下又陷入了深思:这巨款虽与周星野有关,可他也不是那个“细高个”。这个神秘的“细高个”究竟是谁呢?
月娥见卞七那副痴呆呆的样子,便把眉尖一挑,笑着说:“你又不是侦探,干嘛老是不厌其烦地只顾问别人家的事?”卞七叹息一声说:“你还不晓得,你喜欢的那位李先生今天被人枪杀在旅馆里了。”月娥“啊”了一声惊叫起来,说:“我刚刚听说有个人在旅馆里自杀了,原来还是李先生啊!唉,这事一定是叶……”月娥说到这里,见自己说漏了嘴,便把嘴一抿,不说下去了。
卞七见她那副神态,料定她多少懂得此中内幕,便追问道:“你怎么说了半句话不说了?”月娥眨眨眼,尴尬地说:“这是另外一回事,我把它弄错了。”卞七“嗤”地一笑,说:“你也不必掩饰了,我早就知道那个姓叶的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我们自扫门前雪好了,管他人瓦上霜干啥?”
月娥听卞七这么一说,方才松了口气,反而问道:“你说的那个姓叶的家伙,是叶奎吗?”卞七见套出了月娥的话,眼睛一亮,煞有介事地昂头想了想,狡黠地说:“奎是他的名,他的字我却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个人如果遇着,我还能认得出来的。他的长相是——”卞七说到这里,张开两手,虚晃了一下手势。月娥见了,竟脱口而出:“又瘦又高,”卞七拍了一下大腿,说:“对,长得细细高高的。他就是杀……”卞七说到这里,又故意卖了个关子,把以下的话咽住了。月娥见他那样子,“扑哧”一声笑了笑,说:“你讲话怎么也这样吞吞吐吐的?”卞七用嘴呶呶窗外:“俗话说:路上讲话,草中有人。我也怕屋里讲话,隔墙有耳。”
停了一会,月娥忽然叹了一口气:“唉,我如果早提醒一声李先生就好了!”卞七听她话中有话,连忙追问:“这事与你有何相关?”月娥也不答话,眼角一红,竟掉下泪来。卞七着急起来,连声催促道:“快说吧,我不会让你受连累的。”月娥掏出手绢擦了一把泪,说:“这种事,我怎能全告诉你?”卞七说:“老实告诉你吧,我是侦探卞七,你应当把李伯秦被杀的内情全部告诉我。”
月娥猛地听说他是侦探,吓得脸都黄了,战战兢兢地道:“情况,我可以全部告诉你,可你千万别让我受牵联。”卞七点头做了保证。月娥说:“周先生早就对我说,他迟早要把李先生收拾掉。昨晚,李先生走后,周先生还轻声对我说,他已吩咐叶奎去杀李先生。我一直以为他讲的是笑话,不料竟当了真。我若是早向李先生警告一声就好了。”说完竟又掉下泪来。卞七又问起叶奎的住址。月娥说:“不用多问,你到览胜茶楼找他好了。他是每晚必到的。”卞七听完,点头告辞。
卞七离开聚春园时,天已经黑了。他在街上匆匆吃了两块烧饼,然后便朝览胜茶楼走来。只见楼上灯火辉煌,一簇人正伸长脖子围着个细高个儿,听他谈论捉贼捕盗的故事。那细高个手舞足蹈,如讲评书一般,有声有色。卞七凑上前去,轻声问旁人,那人叫什么名字。旁人告诉他,那人叫叶奎,是前清的一名捕快,极有臂力。卞七听完,便飞奔警厅。
卞七找到厅长,把上项事情汇报了一番,又征得厅长同意,带了六名警士,绕道京江旅馆,叫了掌柜同行,一起赶到览胜茶楼。卞七先上茶楼瞧了瞧,见那叶奎还在眉飞色舞地高谈阔论,忙转身下楼,吩咐掌柜上楼认认看,那个说嘴的人是否就是上午到过旅馆找李伯秦的那个“细高个”。掌柜遵嘱,上楼一看,就回来对卞七说:“不错,正是这个人。”卞七听说,招呼警士悄悄上了茶楼。
卞七一马当先,分开人群,来到叶奎背后,伸出五指,来了个“老鹰抓鸡”,朝叶奎衣领抓去。叶奎听到脑后风声,又见周围听客骚动;情知不妙,便双手往前一按,面前的一张茶桌早已四脚折断,叶奎也随着仆倒在桌面上。卞七抢上一步,飞脚往叶奎后心窝踢去。叶奎却一个“鲤鱼打滚”,躲过一旁,顺手抓过一把椅子便朝卞七砸去。卞七一把接住。叶奎又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正要大打出手,周围的警士早已围了上来,乌黑的枪口一齐对准了他。叶奎没奈何,只好乖乖受缚。
叶奎被押到警厅,厅长连夜开庭审讯。叶奎初时还百般抵赖,后来见原告是侦探卞七,知道他的厉害;又见旅馆掌柜站在一旁作干证,情知隐瞒不过,便招供道:“我与李先生本来无冤无仇,周星野用了一千元巨款收买我,要我杀死李伯秦。今早八点多钟,我按照周星野定的计谋,带了李伯秦写给他的信,来到旅馆开枪打死李伯秦,又把枪和信留在那里,伪装成他自杀的样子。”警官录了口供,叫叶奎画过押。厅长就派人去捉周星野。
一会儿,周星野也被抓到警厅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事会暴露得这么快,又见叶奎押在一旁,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只得招认。厅长问他:“你为何要杀害李伯秦?”周星野吞吞吐吐了好一阵,方才交待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周星野是袁世凯手下的一名爪牙,而李伯秦却是孙中山的一名忠实信徒。袁世凯窃取辛亥革命果实后,李伯秦在京江旅馆里秘密联络同盟会会员,策划倒袁运动。早先,周星野曾向李伯秦借下五千元存款,原说一个月内还清。这时,李伯秦想将这笔巨款作为倒袁运动的经费,便接连向周星野索讨,但周星野却推三阻四,赖着不还,气得李伯秦暴跳如雷。正好这时,周星野接到袁世凯的密令,要他除掉李伯秦。于是,周星野利用李伯秦写给他的催款书,精心设计,又用钱收买叶奎,将李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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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警官录了口供,又叫周星野画过押。厅长就命将周、叶二犯关进死牢,然后将案卷具结送交检察厅,由检察厅对二犯提出起诉。细心的侦探卞七,前后花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侦察析疑,终于使这桩饱含政治色彩的旅馆疑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这真是:
警官麻糊真凶漏网,侦探精明死者冤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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