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颜梅华有哪些故事?
颜梅华先生,曾被誉为连环画界“四小名旦”之一;所绘人物、花卉、山水,号称“颜氏三绝”;老一代连环画家、有名国画家、沪上名家。他早年以连环画闻名,为“连坛四小名旦”之一,他的人物画融汇中西、风格鲜明,以造型严谨、优美传神而著称,他勤勉好学不仅在绘画上独领风骚,书法、篆刻、诗词皆有所有,他就是当时九十一岁高龄的著名中国画画家颜梅华。
苏州位于太湖之滨,是中国重要的历史文化名城,自古以来就是才子辈出的灵秀宝地。颜梅华就出身在苏州的书香世家,父亲颜振镛为晚清秀才,文才书法俱佳。他父亲字写得好,写得一手馆阁体,后来他在轮船招商局工作就是靠一手好字,因为他字写得好,轮船招商局年底开董事会、一年的账本都要由他父亲理清楚。
千百年来在中国的书法史和绘画史上都有着“书画同源”的说法。颜梅华的父亲是读书人出身,喜欢字画金石、主张诗书传家,颜梅华的艺术启蒙就是从练习书法开始的。他四岁的时候就能识一百多个字,他母亲抓得比较紧的,小时候每天早上起来写一版字,现在想起来大概写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开始的时候练中楷,中楷可以放大变大楷、缩小变小楷,容易把笔法和笔画都记住。
苏州素来以山水秀丽、园林典雅而闻名天下,颜梅华每每回忆起苏州、都说那是个读书人生活的好地方,数不尽的文人墨客在亭台楼阁之间流连诗酒、吟风弄月,各个历史时代的书法艺术精华也荟萃于一方园林之内。苏州园林里有很多碑帖,园林里好的碑帖都在走廊里,从小父亲就指点他、这个是谁写的 好在什么地方。有些碑帖家里有拓本,这种拓本以前买的。苏州他们住的地方人文环境很好,读书的环境比较静。
颜梅华的祖父曾在苏州创办学校,他的叔叔颜亚伟也是教育家,与叶圣陶、范烟桥、吴湖帆等都是同窗。颜梅华的叔叔对于他这个勤学的侄儿很是看重。他受叔叔的教育很多,他父亲没有叔叔教得勤快,他好像没有他叔叔那么关心,他叔叔住在网师园,一个礼拜下午或者晚上空了,就去一到两个小时。网师园以小巧、精致、淡雅、写意见长,一石一景都包含着文人写意山水画的韵味,那时每到放学、这里就成了颜梅华最爱去的地方。颜梅华的叔父精通诗词,对绘画、书法、印章、鉴赏都很有造诣,那时常常能看到傍晚的园中一个小小少年静静地聆听叔父侃侃而谈,累了便在园中小憩。
“第二格,”“这个里面”。“上面一格”,“这方不要,太小”,“鸡血石拿一方”。受父亲和叔叔的影响,颜梅华一直喜爱金石书画,收集印章也成为他的一大爱好,如同当年父辈们教他如何辨赏各种石料,颜梅华也常常如数家珍地和儿子们说起自己的宝贝。“这个蓝的颜色,像蓝宝石一样,天然的。石头上面一块就像蓝宝石,捏在手里觉得很可爱的”。颜梅华有段时间酷爱摄影,他便给每一方印石都拍好照片、写好简介、编号整理,这些或古朴或艳丽的印石很多都已价值不菲,但他最心爱的一块显得有些不起眼。“擦干净,放在口袋里,这块石头是比较心爱的,这块石头是父亲手里传下来的,自己父亲那时候也是随身带着,自己已经九十多岁了,自己父亲在世几十年,这个石头有一百多年了。”
1937年日本侵华战争爆发,随着战事的推进颜梅华的父亲失业,原本宽裕的生活渐渐变得拮据,十五岁的颜梅华不得不中断学业,开始工作补贴家用,他喜欢读书、写字、画面,于是他一边在电影公司做美工,一边拜当时被称为上海连环画“四大名旦”之一的陈光镒为师学习画连环画。很快画连环画便成为了颜梅华的主业,少年时期看过的历史小说便成了他的创作源泉。自己感觉从小喜欢看历史小说,《三国》、《水浒》。《三国志》不是看一遍、一本历史故事书自己都看烂了,自己买起来都是一次买两本,所以从小就喜欢,因此有关这方面的故事经常画。
连环画又称小人书,这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在很长一段时期被喻为人们手中的电视机。在上世纪中叶,上海是最大的旧连环画出版地,共有四、五十个私营书局,几乎每个弄堂口都有租借连环画的书摊,旧连环画内容也不令封建、迷信等低俗内容。新中国成立后,连环画从内容到出版方式都进行改革,当时颜梅华已出版了多本畅销书,享有连环画“四小名旦”的美誉,当时上海成立了连环画作者联谊会、组织旧连环画家培训学习。能接受新思想、适应新连环画创作要求的画家便分配进入专业连环画出版机构。一些老一辈的连环画画家,一方面自己没要求,另一方面追求钱,一画图有钱了;让他搞艺术,再去学习去提高,他不太情愿,学到一半都学不下去,一段时间是占便宜了,但是到一定时间就淘汰了。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学习,二十五岁的颜梅华进入上海新美术出版社从事连环画创作。他是1952年进单位的,这之前他的素描基础并不好,但是他很用心,所以工作上能够应付,主要看了苏联造型艺术展览会,看了苏联的绘画以后受了启发,这画实在是好。油画、插图,插图里面都是素描,油画是难以形容的好,从此以后他对素描很用心。因为画人物画,素描画不好、人物画画不好,没办法画,因为素描里有人物解剖、人物解体,肌肉、内脏都了解了,手的变化有透视关系,手这样的变化你都了解了。
当时出版社安排了每周两次的素描学习,颜梅华说自己那时二十四、五岁正是学习欲望强烈的时候,为了更好地掌握素描这种绘画方法,晚上便到私人画室开设的素描班补习,这一学就是六年。他们单位请了同济大学专门教素描的教授、叫陈盛铎先生,专门来教素描。这样经过几年的学习以后,素描功底补上了从来没有学过素描的这一课,这课补上了对颜梅华他一生的绘画打好了基础。解放初期的连环画内容大都是反映革命战争、宣传进步思想的现实题材,受到苏联连环画的影响、作品也多是单线勾勒黑白为主。有了扎实的素描基础,颜梅华的作品线条清晰流畅,创作的人物神形兼备、很受读者欢迎。学好素描以后,他开始学油画,他喜欢油画,画油画靠这个灯光不能画的,一般白天的光线可以画。外国人都是三层楼上的天窗借着这个光画,这个灯光下色温不对。颜色最准确在什么时候呢,十一点、十二点和一点,要晴天,最好是没有云的时候,放在这个时候看、颜色最准。除此之外颜色都不准的,偏一点,所以像他们这样画过油画和色彩的看颜色比较准,一看这个颜色偏什么色。特别是画人物脸部,颜色关系很近的,你看着都是肉色,肉色里还要分很多种,越是淡越是难画,而且明暗越是不明显的越是难画,明的暗的分得很清楚的好画。皮肤颜色你看着都一样,其实都不一样,高光、平光、浮光,透明体和不透明体,额头丶下巴这是属于不透明体,眼睛是透明体、水晶的玻璃体。嘴唇有唾液和没唾液也有分别,有唾液的是半透明体,没唾液的是接近于不透明的。
颜梅华酷爱油画,可是现实却不能成全他对油画的追求。开始的时候晚上画,到白天一看都不对,都偏红;在日光灯下画也不对,日光灯偏冷,颜色也不对,必须要日光下画。没条件画,白天要工作晚上怎么画,所以放弃了。画中国画颜色上没有这个要求、没那么高的要求,颜色自己懂了以后,晚上灯光下画得淡一点都能解决,有些水墨的都不用颜色。
在学习了十多年的素描和油画后,颜梅华转向中国画,他开始思考如何把油画的表现力融入到中国画中、呈现在宣纸之上。经过数十年的积累,颜梅华的人物画既有西方绘画的精准比例、透视关系和表现力,又兼有中国画的写意,尤其人物面部表情结合了素描技法、突出了人物的五官特点,塑造了鲜明的绘画形象。在西为中用的同时,颜梅华还用国画的水彩笔墨表现西方人物,所呈现的艺术效果不禁让人感叹他对中西画法的融会贯通。
“这把小的壶自己很喜欢,越是小的越是好玩。芭蕾舞这个题材根本没有,自己就刻了这一把。”颜梅华善刻壶,他用刀细腻、线条流畅,不同于一般的山水花卉主题,颜梅华只刻人物。他以刀代笔从不用打底稿,每件作品都是一气呵成,人物的神态、表情、气韵拿捏到位。刻人物很难刻,面部很小但是照样要有表情,刻这个人物的时候,自己要戴五百度的老花眼镜。这个提梁壶更加难刻了,一碰柄就掉了,刻的时候盖子要拿掉,不然掉下来就坏了。”
2017年5月“化古开今”颜梅华作品展暨画册签售在上海文史馆举办,展览汇集了颜梅华各个时期的作品。人物、山水、花鸟、走兽等题材,在颜梅华笔下都各具韵味。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颜梅华受教于吴湖帆门下,学习传统山水画。吴湖帆是一代绘画大师,著名的书画收藏鉴定家。吴湖帆老师主要是指点,指点得好不好大有关系,有些示范给他们看,用信纸之类的示范,这个石头怎么画法、树干的起笔运笔。在吴湖帆的指点下,颜梅华临摹历代书画名作,练习笔墨技法,同时颜梅华也有幸与江寒汀、钱君匋、来楚生、唐云、王个簃、张大壮等结下了亦师亦友的情谊。先生有的勤快有的不太勤快,但是总归能看到些,比如江先生比较勤快、唐云先生也勤快,其他两个先生比如张大壮先生不太勤快、但是他画得很好、也看到些;来楚生先生他刻章比较多,因为经济关系、画画得少。这几个先生自己都学了、看了很多。颜梅华博采众长、融会贯通,既丰富了自己的人物画作,也让他成为了书法、山水、花鸟、走兽样样拿得出手的画家,颜梅华说自己无疑是幸运的,有幸观摩学习这些大师绘画的时候,正是自己学习能力最强、精力最好的年华,如今呈现在宣纸之上的都是他数十年的积淀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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